牆麵糊著半舊的報紙，邊角因為水汽燻蒸都捲了起來，上頭印著老版的電影海報，老闆娘繫著油漬麻花的圍裙，嗓門敞亮，正扯著嗓子跟後廚吆喝著上菜，手裡還麻利地給新來的主顧遞上選單，和只剩了半截的鉛筆。
“給，想吃什麼自己勾，完事叫我啊！”
簡深讓林婉婉先勾，“我沒有忌口。”
那選單不過是張手寫的泛黃紙片子，列著毛肚、百葉、凍豆腐、粉絲等尋常涮品，價格親民得很，看起來這店家應該是根據每天有什麼菜現寫的選單。
他不挑食，林婉婉是知道自己嘴挑的，沒辦法她就是有很多不喜歡吃的菜，想涮火鍋裡大家都喜歡的毛肚，她是絕對不吃的。
“有些我不喜歡吃的，你想吃的話都可以點，沒關系。”林婉婉快速把自己要吃的菜勾出來，把選單和木頭鉛筆推到簡深面前。
她挑嘴不吃的東西，她自己不吃就行了，她是不介意放在一個鍋裡煮的。
簡深拿起鉛筆，筆身上還殘留著最後一絲女孩手心剛才握著的溫度，他握在手裡，掃了眼選單，把她勾選的沒有勾選的都記了下來。
“我和你吃一樣的，老闆，這裡，我們選好了。”簡深抬手招呼老闆娘。
林婉婉都沒來得及說不用顧及她，真沒關系，讓簡深想吃什麼都可以點，這火鍋店價格實惠，吃不窮她。
等火鍋上來的時間裡，林婉婉一會看看桌上的藍邊白瓷碗，一會看看掉了漆的銅勺，她和簡深面對面坐著，一抬頭就能看到那張沖擊力極強的臉，眼睛忙的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為了不讓氣氛變得尷尬起來，林婉婉主動開口：“我在京市上了三年學，從來都沒來過這，居然離我們學校這麼近。”
簡深：“嗯，這家店是陳工常來的，我們研究院聚餐也來過兩次。”
“陳工就是那個戴眼鏡的那個？”時間過去的有些久了，林婉婉記得這個人，她抬手做了個戴眼鏡的姿勢。
簡深頷首。
“上次在研究院食堂吃飯的時候，我注意到你們單位戴眼鏡的還是挺多的，搞研究應該比較費眼鏡。”反正是等著菜上來，林婉婉也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總比沒話說得好。
說實話，她和簡深，一個是未入社會的大學生，一個是研究院的高階工程師，不光是年齡差距，還有社會地位的差距，還以為會沒有什麼話題，這麼聊起來之後氣氛反而倒也不錯。
“我也有眼鏡，只不過沒有度數，有需要的時候會帶上。”
簡深解開外套胸前兩顆釦子，手伸進內袋，從裡面拿出了他開會時會帶上的眼鏡。
“不近視，為什麼要帶？”林婉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