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峻怒道:“陛下,二人有錯你非但不罰,反而獎勵這是何意?難道想升官的人都應該跑回家裡喝酒,什麼事也不做就行了嗎?”
“得分時候,有的時候什麼事也不做,反而比那些做了事的人更有用。”郭威道:“注意你的語氣,你是臣下,我是天子。”
“陛下,你病糊塗了吧?”王峻已經肆無忌憚,直接在金殿之上辱罵郭威,這已經不是不敬,簡直就是造反。不過王峻也沒有什麼好怕的,因為殿前武士全是他的人,如今郭威病重,只要他一聲令下,這些殿前武士都會衝上去。就算當場殺不了郭威,反正整個開封所有兵力都在自己的手裡,到時候帶兵逼宮,不怕郭威不就範。
剛才王峻已經展示過自己的實力了,就算郭威開了金口,殿前武士也沒有一個敢動,他們不會來抓自己。原本覺得郭威識時務,所以話風一轉準備懲治範質和王溥,結果這個不要命的皇帝,身體都這樣還與自己作對,現在就不能怪自己不講情面了。
郭威剛才還挺生氣,不過現在已經非常平靜了,微笑看著王峻道:“王峻,你跟了我多少年?”
“二十三年了。”
“我待你如何?”
王峻道:“這麼多年,陛下救臣無數次,而臣也無數次陪陛下捨生忘死,衝鋒陷陣,名為君臣實為摯友。只要陛下在皇位一天,臣便為大周拋頭顱酒熱血,在所不惜。如今陛下病重,臣心繫家國天下,方才有些冒犯還請陛下原諒。不過此二人確實該罰,來人將這二人拖出去,從今往後貶為庶民。”
“是~!”
殿前武士立刻令命,準備上金殿抓人。
郭威怒拍龍椅叫道:“我看誰敢動。”
郭威雖然看著憔悴,但發威的時候依然能震住所有人。殿前武士是王峻的人,但他們地位低微,根本不敢與當今天子對著幹,立刻轉身退了回去。雙方局勢立刻僵持住了。
“王峻,你是想造反對吧。”
王峻輕笑道:“陛下,只要陛下當皇帝一天,臣絕不可能造反,此誓天地可證,若有不從,臣願受天打雷劈。”
“你言下之意,就是等朕死後立刻就會造反對吧。”郭威咬牙道:“王峻,這麼多年了,朕很瞭解你。你跟了朕這麼久,只有朕能管得住你,縱然現在整個皇宮都是你的人,縱然你手握整個開封所有兵力,但你不會對朕造反。如果有朝一日,寡人駕崩,你便立刻起兵造反,奪取大周江山。你與朕都是無數次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你的心思哪能逃得過朕的眼睛?”
王峻道:“陛下明鑑,天下有能者居之,陛下與臣之交遠勝權勢,臣自然不會造反大周。但若是有無能之輩登基稱帝,只怕天下百姓受苦,到時候臣也只有效仿陛下天威,奪取昏君社稷。不過臣可以發誓,就算得了天下,等臣死後也會將皇位傳給陛下獨子郭信,陛下應該相信臣的人品才是。”
王峻將自己造反的準備說的頭頭是道,而且這個道理郭威非但沒有反駁,倒是挺佩服。王峻果然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兵,既然面對當今天子也敢說出如此言論,而且這個言論並沒有錯,錯的是他不應該在這種地方說出來。
其實王峻早就可以造反,可以趁著郭威重病之時,奪取大周江山,柴榮根本鬥不過王峻。如今帶個皇宮都是王峻的人,整個開封所有兵力也都在他的手裡,隨時都可以發兵攻入皇宮,直取郭威人頭。
王峻並沒有這樣做,他在等郭威的死。王峻也知道宗信的預言,郭威只有三年天子,到時候皇位傳給誰?無礙是柴榮、李重進、郭信。以郭威的人品來說,他不會將皇位傳給未成年的郭信,柴榮與李重進之間,柴榮優秀太多,所以郭威的皇位必定是傳給柴榮。
王峻每當想到這裡心裡就不舒服,憑什麼把皇位傳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柴榮?雖然柴榮與郭威父子相稱,但柴榮體內沒有郭威半點血脈,他是郭威前夫人的侄兒,他姓柴。
王峻非常崇拜郭威,郭威打下來的江山就算不能傳給親侄兒李重進,也應該傳給親兒子郭信。而且郭信還是宗信大師的弟子,憑什麼傳給柴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