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嗝~”白衣公子從醒來時就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看,直至我的臉頰緋紅才問了這麼一句;為了表示尊重,我的目光也沒有離開過他,偏偏這時候,一股烤魚的香味嫋嫋飄來,我竟不自覺得流下了口水。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看著他茶色的瞳仁,我想起了城南鹿飲閣,掩藏在櫻花御衣黃中的一處酒肆,無冥在我腦門彈了一記,毫不客氣道:“什麼關係?介紹一下。”
我捂著腦袋,嗔怪道:“你可知城南有家酒肆?這位公子便是鹿飲閣的常客,之前他一直昏迷不醒,沒認出來。”
無冥瞥了我一眼:“丫頭學能耐了,還經常跑去喝酒!”
我連忙擺手:“沒有經常,也就一次,恰巧遇到了這位公子。”
無冥很是無奈:“你當我傻嗎!只去了一次你怎麼知道他是常客?”
“這個…這個……”
他轉而對白衣小哥哥道:“這位仁兄,您又是從哪裡來的?姓甚名誰?還有,知不知道這棵鬼樹結的櫻桃果能讓人長醉不醒?”
白衣小哥哥彷彿受到了驚嚇:“啊!我…我是為了逃婚,不小心跳下懸崖的,不想沒有摔死,反而無意間找到了這樣一處所在,櫻桃的事情很對不起,因為我那會兒實在是太餓了。”
無冥似乎並沒有聽他在說什麼,他只是磨尖了眼睛,仔仔細細地盯著眼前之人:“逃婚?”
白衣小哥哥努力地點了點頭,似乎有著千般委屈,無冥笑道:“不知公子是被哪位佳人逼婚啊,一般遇到這種好事我都是上趕著跑過去的,公子還有逃婚的雅興?”
我瞥了一眼無冥:“你還真是毫不避諱…”繼而湊到了他耳朵邊,“說不定人家是斷袖呢,你又何須問這麼多!”他也悄悄告訴我:“吃了鬼櫻桃,凡人根本就醒不過來,他吃了這麼多,卻只睡了半日的功夫,絕對不簡單,看來他還是沒有說實話。”
誰知這位小哥哥耳朵這麼靈:“我之前所說的每句話都是實話,為什麼硬要懷疑我的身份呢!”
無冥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老實交代,你到底是誰?報上名號,好讓我們知道閣下是哪座山上的第幾班尊神!”
此人苦惱地摸了下腦袋,又翻開了腰間的玉佩,上書“臨翧”二字:“若論名號我也記不得了,只是憑這玉佩,得了臨翧這個名字,至於我是從何處來到哪裡去,我自己也是全無主意,只是前些日子來到貴寶地,無意間去了鹿飲閣,發現那裡老闆娘釀的醉金瑤醇香醉人,於是就在此多逗留了幾日,不料……”
“不料什麼……”我湊過臉去。
無冥一把將我扯回:“小姑娘矜持點。”
“不料……竟被人逼婚!”臨翧說出這話自己都不明所以。
我懂了也似地點點頭:“說來也是,鹿飲閣的老闆娘有閉月羞花之容,沉魚落雁之姿,風華正茂,紅顏未老,卻獨守空房,想是寂寞難耐,你何不將錯就錯,成全了她,這輩子可就有喝不完的醉金瑤了。”
臨翧忍無可忍,咬牙說道:“若是老闆娘我也就忍了,可是……”
正當他吞吞吐吐說不完全之時,我和無冥狐疑之際,從遠處傳來了一聲稚嫩的叫喊聲,隱約可辨那聲音叫的正是:“夫君。”
“夫君,夫君,你在哪啊夫君……”
說話間聲音越來越近,想是逼婚的主兒來了……臨翧頓感不妙,起身躲在櫻桃樹後面道:“若有人問,別說見過我!”
不多時那聲音便出現在身後,我和無冥雙雙回頭,沒想到什麼也沒看到,循聲而往,只得低頭看去,才發現跟前有一個大約八九歲的女娃娃,用胭脂塗了個大紅唇,穿著寬寬大大極不合身的嫁衣,一路拖著紅裙曳地而來……
看到眼前之景,無冥也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半天憋出一句:“哪家的孩子成精了?”
我學著他往日欺負我的模樣,跳起身來在他腦門上拍了一記:“這話都能講得出來……”不過仔細看這孩子兩眼漆黑,甚是靈動,眉宇間有脫不去的稚氣,她伸過小手過來,一把拉住我,奶聲奶氣地問道:“姐姐,原來是你啊,你知道我夫君在哪裡嗎?”
我冷汗涔涔地看著她,終於想起來了:“我記起來了,你就是鹿飲閣老闆娘的小女兒是不是?”無冥疑惑地看著我:“你又認識?”我淡然一笑:“她叫念九兒,是鹿飲閣老闆娘的獨女,今年恰巧也有九歲了,平日裡還算懂事,經常幫老闆娘操持店裡生意,可是現在……”
無冥一把將小女孩抱起:“念九兒是吧,長得這麼水靈,為什麼就等不及了,聽哥哥一句勸,回去再長個八九年,那時候肯定有大把人搶著要娶你進門好嗎?”
誰知念九兒一聽這話急了,不停地踢打著無冥:“我等不及了,必須現在就成親,快告訴我夫君在哪裡,我看著他跳下來的。”
我回頭望了一眼躲在櫻桃樹後的臨翧,他打了個“噓”的手勢,我硬著頭皮說道:“是啊,正是因為他從懸崖上跳了下來,現在已經粉身碎骨,灰飛煙滅了呀……”
小姑娘還是蠻有愛心的,一聽說這個“哇”地一聲就哭出來了,我撫摸著她的頭:“念九兒不哭,你夫君是罪有應得,誰讓他不懂得珍惜這麼可愛的女孩呢!”
“我必須找個人成親才行,可是他死了,我就得再去找別人……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