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僱工們,他們都像訓練有素的特工一般,面不改色地向蘭迪問好。
這群人竟能表現得彷佛蘭迪的鬼隱從未發生過,專業程度是另一個境界。蘭迪會想知道阿爾弗雷德給他們簽了什麼樣的保密合同。
多莉安排蘭迪在家庭起居室裡等待阿爾弗雷德,離開前,貼心地留下了過去幾個月內發生要事的當日報紙。
在阿爾弗雷德出現以前,蘭迪先等到布魯斯。
“你回來了。”
蘭迪從舊報紙中抬頭,看見布魯斯站在起居室門口。
他長高了。肩膀變寬,五官線條變鋒利,下頷沒有一絲鬍渣,長度適中的黑發自然地散落在臉頰旁,深海藍色的襯衫緊貼著他的肌肉,同色系的西褲優雅地掛在他的髖骨上,服貼地襯著他臀部和腿部的曲線。
如果蘭迪敢說,這不是她此生見過最英俊的年輕男人,那她就是在撒謊。
她確實見過比這更英俊的男人──她確信如此──可她想不起來那是在何時。
不,迪克該被歸類在漂亮,那不算數。不,未來的布魯斯也不算數,他們基本上是同一個人。
布魯斯清了清嗓。
蘭迪回神,說:“而我注意到,你的校服換了。”
布魯斯不予置評,邁開腿走進起居室。當他側身關門時,蘭迪盡可能別太盯著對方的背影看。
布魯斯在蘭迪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坐姿一如成年後的他自己。
“兩年半。”他開口,雙手交握,輕松地放在雙膝之間,傾身向前注視蘭迪的臉,“我幾乎要相信你已經徹底離開,不會再回到我的生活中。”
在這裡,蘭迪確實感受到無名的壓力。
“就像我曾說過的,你可別想輕易擺脫我。”她勉強一笑。
布魯斯揚起嘴角,笑意不及眼底。“就像一個鬼魂,只是你糾纏的不是一座莊園而是一個人?是啊,現在我明白了。”
蘭迪懷疑這是暗諷。雖說她確信在這個年代‘鬼魂’一詞仍不做動詞用。
“你可能在生我的氣,”她嚥下口水,“但這不是我的錯。這是魔頭……”
“再次召喚你?”布魯斯體貼地介面道,“是的,這我也有點猜著了,認為你消失是因為你正忙著處理另一次跨時空的追擊,忙著別死。但你從一場火災中消失,你認為我們該怎麼想?唯一能幫助我確信你沒有死在火場中的證據是那兒連屍體都沒有。”
蘭迪緊張地抿了抿唇,“布魯斯。”
“別道歉。”布魯斯馬上說,閉了閉眼後低下頭抹了把臉,“我不是─我不想責怪你。這不是你的錯,我明白,然而你也不能再次神色自若地出現在我眼前,進入我的生活,還期望我對此接受良好。”
氣氛凝重。
他們面對面坐著,中間隔了家庭起居間裡最大的那麵茶幾。布魯斯低頭不語。蘭迪望著他,感覺呼吸困難。
半晌,布魯斯長長一嘆,抬眼越過茶幾看她。
此時,蘭迪心裡已經有最壞的打算。
“總有一天,我會在你身上放個警報裝置,”但布魯斯只是這麼說,“當你又消失再出現時,至少我能收到警報。”
蘭迪松一大口氣。
“未來的你確實做到了。”她順著臺階下,以虛假的輕鬆口吻說道。
布魯斯拉平嘴唇。那姑且算是個苦澀的微笑。
“那麼,轉學?再次?”蘭迪忙不疊將話題偏轉到布魯斯身上。她抬起下頷朝布魯斯校服外套上明顯的校徽點了點,“你回到哥譚了。”
那是羅克斯伯裡菲爾丁學院的校徽。該學院為哥譚市內與哥譚學院齊名的另一所寄宿制私校。
布魯斯坐得更直一些,“說起我的轉學……有個壞訊息,我得提醒你。”
“說吧。”
“託尼可能真的以為你死了。”
布魯斯離開平靜的小鎮安多佛、從菲利普斯學院轉回哥譚的羅克斯伯裡菲爾丁學院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託尼已經不待在那間學院中。
這個故事最簡潔的版本是:為了滿足霍華德再次提高的要求標準,託尼十五歲就進入麻省理工。現在他正過著叫布魯斯不忍直視的荒唐日子,一邊沉浸在派對跟酒精中,一邊完成他的雙主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