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科汗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他張口──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明科汗鬆手,抓著自己的喉嚨後退一步,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傳達出驚愕與不解。即使他用頭巾遮住上半張臉,也不難想象此時他的表情如何。
“噓。”蘭迪回頭,豎起食指貼在嘴唇前。
“別太害怕,這只是短暫的失聲。只要你別再做多餘的事,幾天後就能解開。”她告訴明科汗,歪頭,停頓了拍,“你不會真以為我在毫無準備的前提下就會主動接近你吧。”
感謝刺客聯盟藏書庫中豐富的魔法學習資源,在過去數個月來回往返南達帕爾巴特與其他國家的過程中,蘭迪會的魔法越來越全面了。
“你得慶幸剛才你只是想阻止我離開,沒打算做更多事,否則等著你的可就不只是三天不能講話了。”蘭迪告訴他,聳了聳肩。至於為何是失聲魔法,當然是因為她受夠了明科汗的滿嘴胡扯。
她走出咖啡館的半開放式空間,把明科汗留在背後。
布魯斯迎面而來。
“這次他又做了什麼,”他抱住她,上下檢查她,神情間有焦急、焦慮跟恐慌,“寶貝你還好嗎?他傷害你沒?”
看見布魯斯如此關心她,竟單純地相信她會是受傷的那一方,蘭迪既感慨又欣慰。幸好布魯斯還未丟失最後一點純真。
“沒事的,我很好。”她挽住布魯斯的手臂往前走。
那就是蘭迪在仇恨的情緒過去後,決定放過明科汗的真正原因──她不想在布魯斯心中留下另一個揮之不去的陰霾。
這次明科汗對布魯斯造成的傷害太深了,以至於這家夥不能就這麼簡單地死去,否則布魯斯會因著無法修正這次的錯誤、反而陷入永無止盡的迴圈,未來會一股腦地試圖拯救更多類似情況的人,將自己置於危險中,只因為布魯斯想彌補曾經的錯誤。
蘭迪不能看著布魯斯陷入那樣的境地。
盧卡已經死了。
生前,他們的短期導師最重視的,就是別讓他們走上殺手之途。
要是蘭迪為了複仇下手,那反而違背盧卡的教導。她懷疑這樣的複仇不會讓盧卡開心。以導師對她的疼愛,他總是期望她能找個生活正常的男人交往,有個平凡但安穩的人生。
複仇不是盧卡想要她做的事。
所以她不會做。以免玷汙她對盧卡的珍貴回憶。不想要未來每次想起這位八個月的替代父親時都蒙上一層有愧於心的陰影。
再來還有另一部分是……在經歷多次僅針對布魯斯一人的暗殺意圖後,蘭迪逐漸起了疑心。
考慮到明科汗的目標同時包括她跟布魯斯,一路上她卻都沒有遭受攻擊,這是否不太尋常?假如今天布魯斯疑心病更嚴重些,他搞不好會懷疑蘭迪是兇手。畢竟她才是距離他最近的人,也是他最放心的人。
這種方式的挑撥離間,聽起來就特別耳熟。
懷疑只是懷疑,蘭迪還需要更多證據。
為此,在拉斯的事結束前,蘭迪決定,她會先保留明科汗。
這是為了大局。
有別於某些人對她“溫順,高依賴,能走到這一步都是依靠布魯斯”的粗淺認知,蘭迪對操縱也略知一二。
她可以玩一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