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盧卡特意要明科汗提出保證,蘭迪覺得,她對明科汗的一些性格側寫可由此獲得理論支援,從而使布魯斯與明科汗維持友誼的決定看著越來越神智可疑。
她想找布魯斯談談他跟明科汗的友誼。她想布魯斯也知道這點。因為每次當蘭迪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才剛把話題引導過去,布魯斯就會打斷她。
看來布魯斯決心關上耳朵。
那麼,好吧。蘭迪又還能怎麼辦?
夏季結束後,他們的課程正式進入熱兵器結合射擊移動目標的階段。
並不像盧卡所說的,用槍就使射殺動物變得更容易;至少對蘭迪個人而言絕非如此。
誠然,熱兵器比拉弓感覺更……不那麼痛,那麼叫人反胃,可是當某天明科汗半開玩笑的要蘭迪射殺一隻兔子時,蘭迪勃然大怒。
“兔子哪裡惹你了?牠不是我們的目標!”蘭迪在森林中朝明科汗大喊道。
“我知道我的道德標準並沒有真的比較高尚,實際上我的負罪感還取決於動物的可愛程度,但該死的,我發誓要是你對那隻兔子下手,之後的每個晚上最好你都睜著眼睡覺。我會做得天衣無縫。”
明科汗面露震驚,舉起手做投降貌並往後退。
“好的……好的,你喜歡可愛動物,現在我明白了,我不會傷害牠們,你別那麼憤怒。”
“你最好是!”蘭迪氣得好想摔點什麼東西,但手中只有獵槍,摔了怕走火,“聽著,我可以接受殺死駝鹿,因為這裡的駝鹿繁殖過剩害得食物鏈失衡,我也可以接受殺死熊跟狼跟飛禽,因為牠們可能傷人而後者是我們需要在空中的移動目標,但沒有別的動物!你聽見沒?我說沒有別的!”
“好的好的,”明科汗連連點頭,“我明白了。很抱歉好嗎?尤莉,剛才我不該開那句玩笑。”
不可否認,他的聲音聽起來是挺真誠的,神情跟肢體語言間也透露出真實的緊張跟不安。
此時,布魯斯跟盧卡聞聲趕過來,一左一右圍在蘭迪身旁。
“發生什麼?”布魯斯問。
蘭迪垮下肩,任由盧卡輕輕拿走她手中的獵槍。
“沒什麼,只是尋常的,”她聲稱,“有時人總會吵架。”
蘭迪不想解釋。因為她知道,一旦給她一個機會,她就會滔滔不絕地講起明科汗這裡那裡有問題。
然後她就會跟布魯斯大吵架。
時間地點不對。至少不是現在。
布魯斯可能沒有也可能猜到了。他的目光在蘭迪跟明科汗之間快速來回,隨後陷入沉默。
“有時人們會吵架,但那通常不是你。”盧卡指出,眼神斜嚮明科汗,問:“安東?”“是我的錯。”明科汗承認,“那是一個不好笑的玩笑,我……不然這周跟下週的採購都歸我吧?”
這是在這裡生活的規矩:家事輪流負責。
蘭迪不太會用小屋的古老爐子,所以做飯是三個男人輪流,她則多負責洗碗跟採購,後者得開車進城扛搬重物,相對起洗碗是比較粗重的工作。
但蘭迪喜歡採購。那是她跟布魯斯的約會時間,也是他們可以在山下偷偷跟塔莉亞的探子聯系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