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基望著她,兩眼都是茫然,絕對不知道蘭迪說的是誰講的什麼,但仍回答:“是啊,我也是。他真的很會畫畫。”
蘭迪抿了抿嘴唇,舉起香檳以便能擋住笑容。
啊哈,她似乎終於發現一種能在被迫參與這類宴會場合時,合理地為自己找樂子的好方法。
這時布魯斯伸手環住她的腰,用虛假的開朗語氣和過分刻意的調情態度,說:“寶貝,原來你喜歡這些石頭?要是你這麼喜歡,我們就買回家,擺在地上,給你當椅子。”
蘭迪斜視布魯斯。這人是不是覺得他很幽默。
布魯斯舉杯,哈哈一笑。
那對夫妻也跟著他,舉杯,哈哈一笑。
等他們轉向另一幅畫,布魯斯就靠在蘭迪耳畔,開玩笑地問:“王安石?畫畫?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值得這樣的文化羞辱?”
蘭迪摀著胸口,故作震驚。“文化羞辱?我?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要說為什麼蘭迪那麼做,這裡有兩大點。
其一,貝基纏著她聊天,真的不會讀空氣,居高臨下又自以為是,只看蘭迪一眼就認定她聽不懂所謂‘男人的談話’。
其二,今天該藝廊開幕,他們在這裡約會,突然間,那男人拉著他老婆沖上來,透過老婆的工作關系引薦他自己,想要謀求位階更高工資更多的工作,不是透過正規管道,而是走後門。
這就像普通人出去吃個飯,本來好好的,突然上司走過來,不由分說就開始介紹一個公司的新客戶。
是否人們以為,布魯斯·韋恩身為名人,就不值得擁有私人時間?
再次,不會讀空氣,真的根本不會。
更重要的是,蘭迪討厭看見有人這樣攀親帶故的接近布魯斯,想從布魯斯身上圖好處。好像布魯斯身為韋恩就活該忍受這些。明明布魯斯為這座城市做的已經夠多了。
誰能忍受自己愛的人被這麼對待?
反正不是蘭迪。
布魯斯看了她一眼,露出會意的微笑,眉眼彎起,神情變得溫柔。
“謝謝你。”他說,在蘭迪臉頰上一吻,“我也愛你。”
明明蘭迪什麼也沒說,他卻像全都明白了。
蘭迪抱住布魯斯的手臂,心滿意足。
“那我們是要買幅畫,還是……”布魯斯問。
“沒有石頭。”蘭迪馬上說,“你能想象傑森或提姆或迪克在那上頭跳,最後滑倒摔著腦門的畫面嗎?因為我能。”
十五分鐘後,那對夫妻又回來了。
這回他們帶著德雷克夫婦。
也就是提姆的親生父母。
一見到德雷克夫婦,布魯斯就微微變臉,放在蘭迪腰上的手也稍微收緊些。
蘭迪只來得及給布魯斯一個寫有問號的眼神,就被迫與德雷克夫婦打交道。
貝基站在蘭迪跟珍妮特中間,為她們介紹彼此。
“這是蘭,她剛剛告訴我她曾在拍賣會上見過王安石的畫。這是珍妮特,她的家族擁有德雷克工業,她本人是位極其優秀且世界知名的考古學者。”
蘭迪微笑,與珍妮特互相點頭致意。沒有握手,笑容虛偽。
熟悉的戰場,熟悉的戰爭。蘭迪心想:她回來了!
就是這種針鋒相對的感覺,曾經她在萊克斯的派對上經歷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