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石滴水的聲音,帶著看透世間的清楚,傳進析的耳朵裡。
讓析一瞬間感到十分熟悉,猜出了是誰的析,還是沒有說話。就像是傾聽者的樣子。
果然,那邊的人完全沒有在意析的漠視。
“我知道昨天發生的事兒了。”
那邊的聲音還在繼續,突然雀躍的樣子,像是發現了什麼高興的事兒。
“嗯。”
析覺得這件事也瞞不了多久,淡淡的“嗯”了一聲。
剛剛準備又說句了什麼。
但那邊的人打斷了他。
“老師他們剛剛來我家了,我沒跟他們說。真的謝謝你,我不說,你也不要說哦!”
那樣的語氣,好像完全沒有發生什麼事兒,平常的聊天。
“析殿,我其實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好。你問。”
析覺得這件事還是他有責任吧!
“你是怎麼知道的?”
“其實也是挺偶然的。就是那天我們找東西的時候看到有人在一直跟蹤你,聯想到你上次說的被人跟蹤的事兒。其實也不難猜出來。”
析的聲音帶有一如既往的沉靜,安撫人心的力量,隔著話筒都能感受得到的暖意。
“析殿,謝謝你。”
那邊的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撥出的聲音傳進了話筒。
“以後小心一點。經過了這件事兒之後他們應該會有所收斂,你仔細想想到底是那裡出了問題……為什麼他們會盯上你。”
“還有……謝謝你……”沒說破。
那邊沒有傳來再說話的聲音,一看,電話已經被結束通話了。
析此時的心情並沒有太多的波動,就像是過了許久的冰開始慢慢地要融化了,緩慢而沒有一些聲音。
……
接下來的日子,這個暴露的秘密反而成了一個很好的防線,每次家裡發生些相互埋怨的事情。母親會一聲不吭的往樓上自己的房間裡走去,大家都安靜了,我知道那刻大家腦海裡本來站滿了怒氣,慢慢消退,是否真的要一起死,以及為彼此考慮的各種想法開始浮現。怒氣也就這麼消停了。
——蔡崇達《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