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這位神仙就是在楓樹下面悟道成仙,他感念楓樹對他的恩情,便給了楓樹祝福,讓咱們這裡的楓樹有了神力。」
「從那之後,山林之中那些年歲長的老楓樹就成了精,如果割開它們的樹皮,它們會流出鮮血,它們的皮也有奇效,如果誰家有個三病兩痛,就去找到這種楓樹,割一小塊樹皮來泡水喝,沒幾天就能痊癒。」
「我們當地人就叫這種楓樹為楓鬼。不過,鬼可不是什麼壞東西,我知道你們都說鬼是害人的,可對我們來說,鬼就是神,我們叫山神,也叫山鬼。」
聞君止知道,那是樹皮裡的靈氣起了作用,滋養了人類的身體。
他問:「老人家,如果楓樹真的有靈,你們割了它的樹皮,它不生氣嗎?不會報復你們嗎?」
老山民又抽了一大口煙,笑呵呵的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如果人人都去割樹皮,那這些楓鬼豈不是很快就死了?」
「這個你放心。楓鬼不會死的。」他呵呵笑著,「楓鬼有神力,是那位仙人賜予的力量。你每次只能割下這麼大一塊樹皮,可千萬不能割多了,你要是割多了,這樹皮就沒用了,而你也會倒大黴。」
「曾經我們寨子裡就有一個年輕後生,因為貪心,將一棵楓鬼的樹皮全都割了下來,結果他下山的時候就摔斷了腿。他的家人將樹皮拿去煮水給他喝,根本就沒有效果。最後那個後生因為感染死了。」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壞了規矩。」
他看了聞君止一眼,道:「小哥,我看你也不像是缺錢的人,就不要打這楓鬼的主意了。要是需要去病去災,買我這老頭子的這塊樹皮就行。」
聞君止微笑著點了點頭,買下了他那塊樹皮。
他開的價格也很公道,三千塊,對於山裡的老百姓來說,這是很大的一筆錢了,但對於聞君止來說,這只是連牛身上的一根毛都算不上。
聞君止不愧是生意場上舌燦蓮花的高手,他旁敲側擊,從那位老山民的口中掏出了不少資訊,最後說到興起,那老山民甚至連他是在哪裡找到的楓鬼都告訴了他。
還對他說,看一棵楓樹是不是楓鬼,就要看它有沒有人臉。
楓鬼成精,樹幹的某處肯定有一張臉,眼睛鼻子嘴巴應有盡有,但十分隱蔽,看著也不明顯,它的五官也不能動,需要仔細看才能看得出來。
他這番談話,簡直堪稱審問的藝術,用到的計策包括但不限於:聲東擊西、瞞天過海、欲擒故縱、反客為主、無中生有。
老山民自始至終都沒發現自己被套了話,還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知己,叫嚷著要把孫女許配給他。
聞君止輕而易舉地脫了身,騎著小三輪往山上走,大黃湊到那塊樹皮上聞來聞去,又抬頭看向他,似乎想問他是不是要去找楓鬼。
聞君止一邊騎車一邊說:「沒錯,我就是想去找楓鬼。」
等他離開之後,老山民悠閒地抽著華子,曬著太陽,忽然感覺眼前暗了一下,抬起頭,看見兩個壯漢站在面前,正陰測測地盯著他。
他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看人還是有些眼力的,這兩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但他很鎮定,吐了個菸圈,笑道:「兩位要買藥材嗎?」
兩個壯漢盯著他看了許久,忽然笑了。
聞君止將物資帶回了山上,這一帶都是喀斯特地貌,山洞很多,他找了一處乾燥的山洞,收拾出了一間小屋。
他甚至還用匕首削了一張石床,一張石桌和兩張石凳,還用泥土堆了一個土灶,可以用來煮飯。
簡直可以拍一部荒野求生。
他燒柴做飯,煮了一碗麵條,又煮了一根香腸,切成片,自己半截,給大黃半截,一人一狗,吃麵條吃得唏哩呼嚕。
吃完了飯,他便帶著大黃往深山中而去。
這座大山佔地上百公里,深山老林裡野獸眾多,聽當地人說,這些年還多了一些巨獸,他們雖然沒有見過巨獸的真面目,但見過它們的糞便和腳印,甚至還有不少人在深山之中失蹤,再也沒能回來,因此山民們漸漸的便不敢往最深處去了,只有最老練、膽子最大的採藥人,才敢稍稍涉足。
聞君止剛進大山最深處沒多久,大黃便衝著林中汪汪地叫了起來,他察覺出了危險,一把摟起大黃,幾步便竄到了樹上,用茂密的樹冠遮掩自己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