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玩意,這是張遠,跟隨歸來的吳亙與沙杵對視一眼,這老棒槌什麼時候還留了這麼一手。一直以來,吳亙總把張遠當作一名大哥來看,武力平庸,靠著累功才升到屯長位置。
可今日的張遠似乎變了一個人,什麼感覺呢,就是厚重,如同廟裡的塑像一般,歲月累積之下,自有神韻,浩氣凜然。
這種狀態下的張遠,吳亙自忖也難以打過。且不說武力,就是那威嚴深邃的壓迫感,就讓自己有些畏手畏腳。
首領也同樣感受到了張遠的威勢,“未曾想小小的廂軍中竟然也有你這樣的存在,今天著實失算了。果然是英雄莫問出處,鄉野處也臥虎藏龍。
今天,你非要攔我嗎,為了這平日裡高高凌駕於你頭頂的貴人。如此縮在車中的怯懦之輩,值得你以死相拼嗎。”說著用長劍指向馬車。
“我張家為趙國戍邊百年,忠的是趙國,既然她是趙國貴人,便不能容你隨意殺戮,多說無益,手下見真章吧。”張遠舉起手中的佩刀。
這刀是軍中通用的配置,幾乎人手一把,可謂普通至極。可此時在其手中,刀刃竟然染上了一層紅色,殺氣騰騰。可見刀法一路,重的是人,而不是器。
“好,那就讓我領教一下閣下的刀法。”首領長劍向身側平平抬起,黑色的火焰對映下,臉有些妖異。
二人同時消失,再現時已是在空中。刀劍相交,火星四濺。二人默默對視,目光如炬,卻是互不相讓。一擊之下,張遠與首領各自向相反方向飛去。
張遠雙手執刀於頭側,面色凝重,臉上也漸漸籠罩上一層紅色。對手很強,而且出手之間有一種詭異的力量,這種力量透過刀傳到自身,血氣竟然稍稍有些紊亂。
剛想再次出擊,卻見頭領急速向後掠去,奔向手下鴉卒。
原來,此時向起已率領重騎衝向鴉麵人。
此時的重騎,十幾人宛如一個整體,力量竟然比方才大了幾倍。如此神異加持,加上此時鴉麵人還未全然恢復,重騎如熱刀切脂一般,一舉沖垮了鴉麵人的隊形,寒光閃閃之下,所到之處對手紛紛到地。
眼見手下遭人屠戮,首領心頭大急,再也顧不上張遠,欲抽身返回相救。
斜倚在馬車上的壯漢此時開口道:“我來困住他。”說著雙手插入土中,雙目圓睜,胳膊上血如泉湧,滲入腳下沙土之中。
地面顫抖起來,如同水浪一般不斷湧動,一道道裂隙出現。在首領的周圍,一堵堵堅如金鐵的石牆出現,轟隆隆圍攏過來。
首領冷笑一聲,縱身欲躍出。壯漢左腳重重一踏,一塊幾丈大小的石板從地上飛起,飛到首領頭上重重壓了下來。頓時塵土飛揚,亂石穿空,首領被砸落下去。
石牆向著中間擠壓過去,裡面傳出擊打的聲響,牆面上出現了一道道深深的劍痕。
壯漢額頭青筋暴露,雙手艱難的在土中划動。石牆扭動起來,如麵糰一般包裹住首領,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石團。
“咔嚓咔嚓……”石團上出現了道道裂隙,有黑氣從中滲出。轟的一聲,碎石亂飛,首領從中躍出,髮髻散亂。剛一落地,忽然有什麼東西捲住了自己雙腳。
只見一條長長的舌頭從土中伸出,牢牢束縛住了首領的腿腳。緊接著,從土中飛出無數個稜形的石彈,向著首領攢射而去。
一到首領身旁,這些石彈轟然炸開。猝不及防之下,首領被炸個正著,身上的黑衣碎裂,露出胸口碩大的鴉頭紋身。
還未等首領反應過來,地上就出現了一個大洞,長舌拉著其向土中落去。一入土中,洞口即封閉起來,首領竟是被埋入了地下。
馬車旁的壯漢大喜,巨掌往地上一按,首領消失的地方,地面迅速堅硬如鐵。
眾人長出了一口氣,終於將此人封在地下了,雖然不知其生死,但藉著此空當,倒是可以將其手下斬殺乾淨。至於那漫天的烏鴉,有黑虎撐著應不是什麼問題。
正在此地,地面顫抖起來,一道道裂隙在地面出現。突然地面炸開,首領的身影再次出現,驚怒道,“小賊爾敢。”長劍用力一掃,纏繞於其身上的長舌被削斷,劍氣不減,向著地下斬去,所過之處,一道深深的溝壑出現。
在旁觀戰的吳亙吸了一口涼氣,感覺到一陣肉疼,這舌頭被斬斷,那可得有多疼。
從遠處地面上冒出一個人,正是那日向吳亙展示長舌的瘦小男子。只見其將長舌收回,吸溜了一下,再伸出時,長舌已完好如初。
“嘿嘿嘿。”瘦小男子蹲在地上嬉笑幾聲,渾然無事,顯然那道劍氣並未斬中要害,轉身一跳,又沒入土中消失不見。
首領此時已無再戰之心,伸手接下追蹤而來的張遠一擊,藉著這反衝之力,躍回到鴉麵人中間。
看著七零八落的手下,首領臉色憤恨,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海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