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亙靠在飛梭的艙壁上,手裡捏著姬宸寫的兩封軍令,雙目微閉,臉上的倦色幾不可掩。
與姬宸來了個稀飯對後,架不住對方盛情相邀,吳亙又幫著其整飭城防,安排城中應戰事宜,整整忙碌了一天。
這一天下來,與姬宸接觸時間長了,吳亙倒發現,姬宸這個人還真不錯。為人寬厚,熟知政務,從諫如流,雖也有一些權術手段,但總體做事還是頗為公正的。
這樣的人要坐上寶座,其實真是百姓之福,相較姬辛,不知好上多少。不過慕容雁玉就顯得有些野心過重,很多事都是她替姬宸一手操辦,也不忌諱干政的名聲。
在得到吳亙隱晦的歸順意思後,慕容雁玉竟然慫恿姬宸同意了吳亙戰後駐兵南方的請求。鑑於此次行省北部衛軍反叛,專門下了一道軍令讓吳亙帶兵巡查南方,查緝不軌,鎮壓宵小。
其實吳亙也知道,之所以慕容雁玉會同意,就是想把自己趕得遠遠的,不好參和皇位之爭。
這種利好雙方的事,吳亙自然答應,這下子不管姬辛回來後怎麼說,自己終是可以合情合理的帶兵前往南方。
只不過慕容雁玉明著暗著示意,想讓慕容羽薔與自己結合時,吳亙只能落荒而逃,死活不敢留一絲活口。
這夫婦倆,都要把自己的妹妹往吳亙這裡推,這不免讓吳亙有些無語。這也難怪,在這些人眼中,實力才是最重要的,什麼出身、相貌、貧富都可忽略而過。
若吳亙只是一個普通的人族,看他們會多看一眼。到了當下如此程度,吳亙已用自己的實力證明,他有了與萬戶家族平起平坐的資格。
等吳亙臨走時,姬宸和慕容雁玉已經住到了城頭上,城門緊閉,動員城中居民上城參戰,準備死守寒陸城。
飛梭上一片沉寂,看到吳亙有心事,楊正等人都是不好打擾。
忽然,吳亙睜開了眼,「往北,我要去看看姬濞這些人馬。」
「你可是有些不放心寒陸城?」楊正頓時明白了吳亙的想法。
「不錯,姬家太自大了,四個鎮撫分散於外,寒陸城中竟然沒有留一個,留那麼幾個高手有什麼用,打架與打仗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吳亙輕撫放於腿上的刀鞘,臉色有些陰沉。
「看來你對姬宸印象倒是不錯。」楊正微微一笑,「吳亙哪,人好不一定能幹出好事,我等決不能感情用事。」
「我自是曉得,只是想看看這支人馬戰力如何,萬一真撞上他們,我們也好有個應對的法子。」吳亙點了點頭,有些疲倦的看向外面的風景。
飛梭掉了一個頭,轉而向北飛去,遠處的興山漸漸從地平線上浮現出來。
興山以南,已經出現了大批的人馬,他們正在拔營,準備向南挺進。仍有不少的人正蜂擁越過興山,由於一路疾馳,隊形不免拉得有些開。
吳亙心情沉重,看著下面烏壓壓的人馬,眉頭皺得越來越緊。這些人馬中,有些人明顯與鐵手行省士卒裝束不同,揹負著黑白色的奇怪箱子,自成一隊,顯得頗為醒目。
正專心看著下面這些裝束古怪的人,忽然,有一個人影在隊伍的前頭閃現,顯然他是這些人馬的頭領,整個隊伍都默契的以他為中心運轉。
身在高空,雖然看不清對方的容貌,但吳亙總覺著應在哪裡見過此人。
「飛過去,低些,我想想看看這人是誰。」吳亙站起身來,扶著船舷向外打量。qδ.net
「寨主,這裡有不少高手啊,我怕他們會偷襲飛梭。」索吉有些擔憂。
「用蛇雕,你我楊正各持一具,若有敵來嚇退即可。」吳亙一臉淡然,手持一具蛇雕,「先往南飛,再調頭。」
飛梭高
高拉起,向著南邊疾馳而去。地面上的人也看到了這個怪異飛梭,只不過由於此物飛得太高太快,在射了一些箭矢後,眼見無法攔下,只得當作一隻擾人的蒼蠅置之不理。
這些日子,多有一些當扈鳥在頭頂亂晃,這些人也都知道是對手派來偵察的斥候,但只要自家的當扈鳥一起飛,對方就快速脫離,從不戀戰,所以以為這艘飛梭也一樣,看一看就要離去。
飛梭一路向南,飛到了這支人馬的前頭,忽然船身翻轉,劃了一道平滑的弧線掉頭向著隊伍衝來,而且飛得越來越低。
還未等這些人反應過來,飛梭已經到了十幾丈高的地方,直奔自家統領而去。巨大的氣浪滾滾而來,吹起了地上的塵土,一時間,將領的身旁飛砂走石,天昏地暗,眼睛都無法睜開。
吳亙趴在船頭,死死盯著那個將領,原來是他。
「竟然是他。」一旁的楊正也叫了出來,這個人其實他們都見過,正是當日姬濞上山時身旁的那名護衛頭領,難不成他就是姬賢。
吳亙看著對方,那名將領也在盯著吳亙,二人就這麼默默對視著,皆是認出了彼此。
飛梭從那名將領頭頂掠過,又迅疾拉昇,只留下一片塵埃。
有人從地上躍起飛入空中,手持大刀斬向飛梭,可迎面就有三束古怪的光柱射來,將手中的刀輕鬆擊斷,若不是此人反應快,說不得身上會多兩個窟窿。
看著揚塵而去的飛梭,鮮于產罵罵咧咧落於地上,扔掉手中的斷刀,抓著自己的尾巴連連吹氣。方才雖然躲過一劫,尾巴尖上卻被擦了個邊,連毛帶肉少了一大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