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素白的雪山上,六個如蟻般的黑點,正緩慢的向上攀爬。
山極高,行走兩日,還沒走到一半的路程。路上,那些高大的冰柱越來越多,漸漸出現了冰屋、冰桌等物,顯然這裡曾有人居住。只不過,走了這麼長時間,卻是連一個人影也沒有見到過。
但所有的人都確信,山中肯定有什麼東西在默默注視著自已。這種感覺是如此強烈,連一向遲鈍的橋班也覺察出了不對。
為此,也曾在周圍仔細搜尋,可除了漫天風雪,卻是連個人影也沒有發現。這種感覺十分不好,就好像有刀懸於空中,隨時會落在自已的脖子上一樣。
六人在驚疑中小心前行,不知道這把無形的刀,什麼時候會落下。只不過,他們所不知道的是,在身後的空中,風雪會凝成一隻只的眼睛,遠遠窺視著六人。有人轉頭時,這些眼睛又會重新化為風雪,融入無處不在的寒風。
終於,一行人在半山腰的位置停了下來。眼前出現的一幕,讓六人都有些瞠目,下意識圍攏在一起,小心警戒著四方。
山腰處,出現了一座水晶宮般的宮殿。整座宮殿由冰塊建成,圓柱石欄,四角飛簷,層臺累榭。所謂瓊樓玉宇,以往只能在書中出現,今天卻是看到了實物。
殿前,有冰雕成的花鳥樹木,神態各異,栩栩如生。行走於這片水晶般的世界,觸目皆晶瑩,俯仰皆奇異,六人皆是驚歎不已。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創造了此處人間仙境。
走到殿門口,看著空無一人的殿內,幾人相視一眼,卻都是看向吳亙。
吳亙聳了聳肩,咳嗽了兩聲,對著大殿大聲道:「有人沒,外鄉人特來拜訪,走的匆忙,手上沒帶禮物。若是不說話,就是歡迎嘍。」聲音在殿中迴盪,隆隆有聲。
過了三息,殿中聲音漸去,只剩下歡迎兩字猶有餘音,吳亙面色一喜,衝著殿中拱拱手,「謝謝啦。」說著回頭招呼眾人,「進去吧,主人同意我們入內了。」
這也行,看著吳亙一通操作,寶象眼珠一轉,亦是大聲道:「多謝主人招待,我本帶了二斤豬頭肉以作見面禮,可臨行前卻是給忘了,主人你也就不要回禮了啊。」說著衝空無一人的殿內拱了拱手,哈哈大笑。
鳳兒從吳亙和寶象身邊經過,白了二人一眼,「白痴。」率先一個人入了殿中。
等入了殿內,裡面擺有冰幾冰案,上有冰雕而成的瓜果等物,旁邊還放有冰壺,看起來倒真像是主人設宴款待客人一樣。
吳亙和寶象、橋班在殿中四下亂竄,好奇的左摸摸,右看看,不時評點幾句。如此一來,原本有些陰森的大殿,多了些人氣,也不似方才那麼寒氣逼人。
「行了,你們幾人到別人家作客,如此作態,豈不是有失禮儀。」水從月實在有些看不去了,制止了三人的胡鬧。打小出身於貴人世家,受詩書禮儀薰陶,自然看不慣三人所為。
「咯咯。」正打鬧間,忽然從殿門口傳來一聲清脆的笑聲。笑聲如此突兀,把六人都嚇了一跳,冬青鳥更是一個激靈,跳到吳亙身後,探頭探腦向著門口張望。
四下頓時鴉雀無聲,六人各自手持兵器,警惕的看向門口。在這種死氣沉沉的地界,突然出現動靜,不免有些瘮人。
「誰。」吳亙開口問道,小心翼翼向門口走去。
又是一陣笑聲,從殿門旁探出一個小腦袋來。看模樣是個六七歲的孩童,頭上梳著沖天辮,面色雪白,黑漆漆的眼睛正好奇打量著眾人。
吳亙嚇的後退了一步,當初入鬼母九子陣時,曾被那幾個鬼子折騰的險些喪命,打那以後就落下了陰影。特別是在這鬼地方,驟然出現一個小孩,就更讓人頭皮發麻了。
孩童從門後走了出來,
方一現身,呼嘯聲四起,殿外的風雪就突然大了起來,鵝毛般的雪花從門中紛紛揚揚擠了進來,殿中頓時鋪了一層如毯般的白雪。
「娘嘞,這啥玩意啊,用不著每次出個場都整這麼大動靜吧。」寶象哆嗦著縮到了齊合身後,卻又是招來了鳳兒的一頓白眼。
孩童光著腳從殿門處跑了進來,徑自來到吳亙身前,仰頭伸開雙手,示意要抱抱。吳亙看著眼前玉琢一般的童子,天冷如斯,額頭卻是滲出了一絲冷汗。
咕咚,吳亙嚥了一下口水,有心不想理會這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童子。可冥冥中有一種感覺,如果自已不抱,恐怕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看了一眼身後,眾人的眼睛都盯著自已,吳亙猶豫道:「鳳兒,要不你來,這孩子看起來挺可愛的。」
鳳兒的臉往下一拉,「滾滾,人家找的是你。哼哼,小心是你腹中胎兒沒了性命,找你索命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