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願意自汙,又不想影響自己在小皇帝心中肱骨之臣的印象,只得想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生病。
只要他無法理事,朝中自然只能派遣其他的人過來。
他神志不清,廣南任何事情都會與他無關。按照朝中處事的速度,等他們找到的能接替自己的人選,那人又從京中過來,早已是不知猴年馬月的事情了。
屆時廣南估計已經淪陷了一半。
自己要做的,只是在得到皇上得手的回函之後,裝作被大夫診治好了,慢慢轉醒。無論朝中派誰而來,聲望、資歷,一定是比不過自己的。屆時他可以自然而然地上書朝堂,接回軍政大權,此時廣州、潭州的兵也該整理好了。
交趾捱了這麼幾個月,一定早已兵疲,大魏則是兵盛,等兩州發兵過來,自己領著萬數人馬,輕輕鬆鬆就能將交趾逐走。
多好!
名聲保住了,功勞也有了,小皇帝眼前,也辦到了差事。
想到這裡,張謙忍不住緊緊咬住了牙齒。
他怎麼也想不到,護國公周嚴會被派過來!
同朝為官,又都是武將,彼此有幾斤幾兩,誰會不曉得呢?旁人他自然無所畏懼,可若是撞上了護國公……
自他裝病,桂州府衙裡的推官、屬官個個都發了瘋,輪番守在自己的榻前,時時屋裡都有好幾名僕從看著。
此事機密,他不敢讓普通的僕從知曉,只有幾個幫著與京城遞送密函的心腹會定期來給自己送信、取信。
他被這些人看守著,連日只喝了白粥、清水,早已餓得頭昏眼花,偏生還逮不到給京中送信的機會,早已急得不行。偏偏那一日……
張謙此刻想起那日的場景,還忍不住氣得胸悶。
他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突然從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躺了這多天,他早已能從來的人的聲音中推測出這至少是一行十幾人的隊伍。
還沒等他凝神細聽,耳邊就傳來了推官巴結的聲音,那人道:“將軍這邊請,不要靠得太近了。張將軍臥床許久,雖定期擦洗,到底身上有些異味,這房裡又總是放著藥……”又囑咐人道,“快把窗給開了!”
沒等他把那推官罵上幾百遍,就聽到一人淡淡道:“大夫的方子何在?怎麼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作用?”
他當場就驚得呼吸一滯,好一會兒才控制住自己,差點沒露了馬腳。
他是與護國公周嚴一起陛辭過的,也同桌吃過席、同堂朝議過,自然對對方的聲音不陌生。
可為什麼本該遠在北地的護國公,會出現在這裡!
北地離廣南何止千里!
他就算是飛毛腿,也到不了這麼快吧?!
有了這樣大的變數,張謙只得安慰自己,無論怎樣周嚴也不可能靠著這一千多的人馬將廣南的盤子起死回生。
只是,他此時也不曉得該如何應對了。
周嚴無論資歷、聲望都不比自己低,就算半途醒來了,自己又如何才能搶過桂州的軍政大權呢?
此時的張謙連想都不敢想,周嚴居然敢在桂州得用兵力不足兩千的時候南下救援。
不過拖周嚴準備南下的福,後衙之中一片忙得不行,屬官們也懶得再花心思在自己這個動彈不得,起不了作用的上司身上。他這才找到機會,給京城的小皇帝與朱炳去上一封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