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南戰事已經蔓延了這麼長時間,自己也向他上過不下五次的課,關於州縣、居民、官員情況更是說過無數次,可他居然連廣南西路的基本情況都答不出來。
因為普通的事情被田太后堵住嘴也就罷了,為著這樣重要的國是被當堂劈頭蓋臉的一通訓,次數多了,普通的朝臣又怎麼會再給當天子的尊重、敬畏呢。
趙顯回到宮中陰沉沉地發過脾氣,倒過頭來,不想著好好進學,以後找機會顯示一下自己的才能,反而是本末倒置,旁敲側擊地打探到底有誰在那次大朝會之後透露過對他的輕蔑。
廣南西路不過二十五州,到了昨日,他無意間問起來,趙顯依舊還是有半數名字說不上來。
朱炳嘆了口氣。
田太后想都不想,隨便丟擲一個問題,趙顯就答不上來。
她吃死了這便宜兒子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朱炳心中略有些苦澀。
沒辦法了,除了把趙顯推上那個位子,他別無他選。
不過他究竟是經歷過多年宦海浮沉,腳踩過無數人爬到高位上,能攀多高,就能忍多久,只要有一絲機會,絕對不會放棄。
田太后已經老了,趙顯還不過二十。
鹿死誰手,猶未可說呢。
何況……
朱炳聽到小黃門在門口通傳,是趙顯到了。
他站起身,看著趙顯焦慮地朝自己走過來。
有一弊必有一利。
這皇帝雖然蠢,可哪有做臣子的想要天子聰明的。
扶著他掙位子也許不容易,可等塵埃落定,控制起朝政來,就簡單了。
“張謙如今還未醒來,我們的事情,還能不能照常做?”趙顯一坐定,連例行的問候都來不及,就開始問起來。
朱炳不打算幫著趙顯下決定。
趙顯雖然沒什麼主意,可性子狹隘得很,他若是覺得自己太過強勢,少不得要掛在心上。
朱炳道:“陛下覺得呢?”
趙顯猶豫了一下,“這次機會等了這許多年,大戰大亂又不是時時都能碰上的,如果不動手,實在是太可惜了!況且張謙留的人手也不多,他們父子如今都陷在了廣南,若是時間一久,我怕會控制不住。”
朱炳點了點頭,道:“臣覺得陛下說得有理,只是張謙幫不上忙了,若要做起來,少不得要仔細計劃,更為小心些。”
趙顯忙道:“極是!我只怕一點,那周嚴不是已經去了桂州,雖說我盤算著他手頭兵力不多,可若是真個讓他……”
朱炳只在心底裡冷笑。
瞻前顧後,只想要好處,不想承受風險,世界上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
不過又有什麼關係,這次的事情全是由張謙提議的,從前躥上躥下,這回好容易爬不起來了,就算捅出了什麼簍子,也有張謙擔著。
他微微一笑,安撫道:“陛下這倒是多慮了,桂州城剩下的軍士最多不會超過三千,算來算去,護國公能調動的也只有荊州、廣州的兵了,大軍開拔,哪裡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沒個三兩個月,根本到不了邕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