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亞卿從小不愛讀書,倒是常跟著母親劉夫人到處蹭來蹭去地湊熱鬧,後來又去齊雲社打馬球,一直都不是一個安分的性子。
此時他死豬不怕開水燙地承認了這樣一件離經叛道之事,放在旁人身上,估計家裡的長輩都要暈過去,可若是他,恐怕何尚書與劉夫人除了大罵一陣,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不知道就算了,既然見著了,趙老夫人哪能放任他就這樣離家出走,她教訓道:“多大個人了,做事還這樣不過腦!你就這樣跑出來,家裡人該有多著急?你身邊跟著的人呢?”
何亞卿不敢回嘴,只得道:“已經給家裡留了書信。”
趙老夫人更惱火了,“留下一封書信你就往外跑?你這孩子膽子怎麼這麼肥呢?你帶的人在哪裡?”
“我一個人來的……”既然已經承認了,也不需要再隱瞞什麼,何亞卿索性光棍地答道。
趙老夫人突然就有些理解了為什麼何府的劉夫人會在自己面前抱怨家中三子又看起來好說話,其實拿定主意就不肯聽人勸了。
這何家老三,行動力也太強了!
旁人家的小孩,瞞著父母不過是去看些雜書,再膽大些的,也只能偷偷溜出去看戲、喝酒,這有這傢伙,一言不合就跑去打了馬球,還打出名號來,若不是太過惹眼,恐怕還會一直瞞著家裡。
如今說了要投軍,估計著父母可能不同意,他索性自己一個人就離家南下,居然還順順利利地過了潭州。
他去哪裡弄來的路引?又是在什麼地方搞到的驛券?
能光明正大在驛站裡備了這一桌價值不菲的菜,除了花上大把的銀子,沒有驛券,他連進都進不來!
趙老夫人深深地打量了何亞卿一眼。
這孩子,簡直成精了……
何亞卿低著頭,做出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
周秦也被何亞卿這事攪得無從下手,她想了想,插了一句嘴,道:“祖母,要不咱們家派幾個護衛,送何三哥回京城吧。”
所謂送,其實就是押了。
她的詞用得隱晦,趙老夫人卻一點就通,正要點頭,何亞卿忙後退幾步,連連擺著手叫道:“周妹妹,我平日裡待你不薄……”
叫聲悽慘,讓人忍不住都要笑出聲來。
趙老夫人呵呵一笑,正要說話,何亞卿連忙道:“老夫人,您別聽周妹妹在這裡胡言,我一個大男人,幾個護衛哪裡看得住?不是我自吹,雖然貴府的護衛十分出色,可真的跨起馬來,是要追不上我的。”
他正色道:“到時候我一個人孤身在外,又要躲您家的護衛,又要往南邊趕路,本來沒事的,都要生出幾分事情來,何苦要給護衛們派這樣必定完不成的差事?不如我與你們一道去桂州罷?有老夫人看著,我決計不會亂跑,況且我這個人您也知道,又老實、又不會生事,替您跑跑腿也好啊!等到了桂州,您再給我家裡寫信,說不定到時候我爹孃就同意了,真個發舉薦書過來給周叔叔呢!”
他賴著臉道:“老夫人,我騎射功夫俱佳,周叔叔見了,必然不會放過我這樣的人才的!”
他厚著臉皮說了這一大通,臉都不紅一下,話裡話外就只有一個意思——反正俺打死也不走了,您留著打個雜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