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幾條就跟護國公府有關,一是周延之並不在桂州,而是隨著田儲被張謙派往邕州支援,只帶了八百騎兵,力圖暫解邕州之圍。
第二是邕州淪陷,交趾屠城,眼下陸續傳去桂州的訊息都稱邕州至少死了數萬人。
而田儲帶的那一隻騎兵的最後傳過來的訊息已經是接近大半個月前,邕州城陷落之後,八百人連人帶馬,全部都失了音訊,疑似一同被交趾困在邕州境內。
她捏著手中的信紙,抬起頭,厲聲問道:“誰送來的信?!”
孟嬤嬤見了她的表情,忙道:“馬行送來的。”
周秦只覺得眼前冒著金星,一瞬間天似乎都黑了。
她的心涼了半截。
前幾日收到的信是周嚴發往護國公府的,說是一切都好,已經與周延之見了面,誇了自己這侄子越發出息長進云云,信中一應語句都在安撫家中婦孺。
而這一封信則是潭州馬行自己從桂州打探回來的訊息。
在這裡呆了這麼一段時間,馬行掌櫃的行事,周秦已經有了大致瞭解,對方不是那等沒有證據就敢隨意發言的人,更何況這信中的訊息基本條條都有確鑿的證據——馬行的人神通廣大地弄到了桂州城內寫往京城的奏報草稿。
二叔一封句句都在安慰人,卻基本沒有怎麼敘述廣南軍情的信,與馬行這封句句都確鑿的信,信哪邊?
周秦相信馬行的訊息。
還沒等她緩過來,丫頭急急地進來稟道:“姑娘,老夫人醒過來了。”
周秦只得匆匆將信收好,跟著孟嬤嬤一起去了趙老夫人的院子裡。
趙老夫人早上起來已經恢復了四五分精神,只是臉色依舊有些憔悴,她只簡單洗漱了,半靠在床上。見了周秦過來,她笑著道:“我讓她們不要給你說,讓你好好睡一覺,這幾天累得你都瘦了一圈。”
周秦走到床邊,先試了試趙老夫人的頭,果然燒已經退了,她強笑道:“總算是好了。”
又問嗓子還痛不痛。
趙老夫人搖了搖頭,道:“我讓她們給我上點好吃的,這幾日都是喝水喝粥,嘴巴里一點味道都沒有,酸苦酸苦的。”又道,“我昨晚睡得好,今天早上倒是醒得早,聽著窗子外頭有鳥兒在叫,琥珀說是喜鵲,我算了算,這兩天桂州那邊也差不多有訊息過來了,說不定你二叔已經點了兵準備南下邕州呢。”
她笑盈盈的,一副吾家有子的欣慰,“二郎到了桂州,我總算是放下心了,一直都怕張謙倒了,剩下廣南一群庸碌攔不住交趾,真個殺到桂州去,延之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傻愣子,能頂個什麼用!”
周秦心裡一陣陣難受,卻還要強打起精神與祖母說話,“你這話千萬不要讓哥哥聽到,不然他要說您看不起他!”
趙老夫人呵呵直笑。
一時丫頭端了碗雞絲麵上來,趙老夫人連忙稍微坐直了些,嚷道:“可算有點能吃的了!”
周秦看著祖母樂呵呵的樣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祖母病才稍微有了起色,千萬不能讓她知道哥哥失蹤的訊息。凡事可一不可二,再來一回,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起這樣的打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