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垂手站在一旁,口齒伶俐地稟道:“我去問了那日周邊的商販,都說平常都有各類騎裝賣,只那天,不到午時就有人來把騎裝都買走了,我們買的那一家販子人人都不識得,賣完騎裝給我們,不一會就走了,因他走得早,還有人特問他回不回來,若是不回來就佔了他原來的位子。”
周秦問道:“有人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嗎?”
桂枝搖了搖頭,“不過平平常常,又帶了錐帽,臉擋了一半。”
周延之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周秦見周延之回來了,忙站了起來,道:“我聞著昨兒買的騎裝味道不對,讓人帶著去找了‘集香園’的大掌櫃,他也沒聞出這是什麼香,後來尋了人去找了一圈,好容易尋到一個老門園,才曉得這是西域來的一種叫做‘仙客來’的花香味,只是比那鮮花味要淡了些。”
周延之腦子轉得極快,立刻就抓到了重點:“這花多貴?”
周秦苦笑:“別說一套,就是一千套騎裝的價格估計都買不到一朵。”
大魏人喜歡鮮花,簪花、插花、種花是家家戶戶都做的事情,十分捨得在上頭花錢。周秦兩輩子都愛花,可這“仙客來”她卻是連聽都沒有聽過,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這東西數量極少,民間找不到而已。
“滿城都打聽過了,這花只有前幾年西頓國覲見的時候送來過,當時獻了八十八株,後來太后賜了幾盆下去,陸續都養死了,那老門園也是因為這個才被原主打發了的,現如今真要找,估計只有宮中才有了。”
那套騎裝就這般大喇喇地鋪在桌子上,上面還沾著昨日奔馬時沾到的草葉與塵土。
周延之走上前去,湊近了聞味道,果然除了自己留下的淺淺汗味,還有一股子極淡的花酒之香,若是妹妹不說,他根本不會發現。
“那花味道濃嗎?”周延之問道。
周秦搖頭,“說是花香很淺淡,就算開了一片,聞起來也不過覺得有點淡淡的酒香而已。”
兄妹二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那套周延之穿過的騎裝。
都已經過了兩日,這騎裝上的香味依然縈繞不去,也不知薰染了多久,又是怎麼薰染上去的。況且要達到如此效果,零星的幾朵花根本不可能辦到。
這騎裝,十有八九是出自宮中。
敬上之物,向來有價無市,平常人不要說買,連看都看不到。
那是誰那麼無聊,用這價逾千金的花來薰染這一套尋常的騎裝呢,還拿出來賣了一個如此平常的價格。
真相已經不問而知了。只是她這樣做,又有什麼好處。
周延之嘆了口氣,道:“昨日就覺得奇怪,我跑了那麼遠,相國寺如此之大,她是如何找過來的,難不成真是湊巧?”
周秦更是疑惑,“這騎裝味道這麼淡,便是鼻子再靈敏,離得遠了也聞不到,她燻了香也沒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