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書倒是沒什麼,只是這本書的內容讓吳駒不由得心頭疑惑。
他來到小女孩身邊坐了下來。
“老師。”
女孩站了起來,有些手足無措。
這是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很瘦,但面目很清秀,唇紅齒白,那雙眼睛更是炯炯有神。
“坐。”
吳駒指了指書:“為什麼要看難經?”
《難經》是一本醫書,是扁鵲的著作,絕不是這幫學生的教材。
“對醫術有些好奇。”女孩乖乖的答道。
“就只是好奇?”
女孩咬了咬嘴唇,說道:“也因為我爹孃。”
“他們怎麼了?”
“得了瘟疫,死了。”女孩說。
“年前那場瘟疫?”
“正是。”
吳駒一下子沉默了。
那場大疫中死的人數以萬計,他不知道女孩的父母得的是傷寒還是類傷寒,亦或者兩者都有。
因為資訊傳播速度的落後,百姓的愚昧或者其他等等很多原因,哪怕後來有了藥物,死人也是在所難免的,這也並非吳駒能左右的。
就比如吳駒知道魏國有一戶人家,感染了傷寒,卻以為自己得的只是普通的感冒,睡一覺就沒事了,以為自己熬過去就好了,也不排除他不想隔離,怕耽誤工作之類的事,這個人將自己關在家裡,結果被發現的時候屍體都腐爛了。
“因為他們都死了,所以你就成了孤兒?”
“不是。”
女孩搖了搖頭:“官府把我送到我大伯家,我大伯家很窮,吃不起飯,他把我賣給了一個有山羊鬍的人,那個人又把我帶到一個叫煙雲閣的地方,那裡的人說我太小了,讓我端茶倒水,做雜活,有很多人和我做一樣的活,但是那個煙雲閣的人也不好,經常動輒打罵我們,還不給我們飯吃,再後來你們就來了。”
煙雲閣。
咸陽城裡一家青樓,被賣到那裡的人下場不必多數,最終必然是要出賣身體的。
“人呢?”吳駒轉頭問章邯和司馬欣。
“扭送官府了,那個人就是個人販子,煙雲閣還算合規,不收這樣的孩子,接收的人是收了好處,專門為那個人販子銷贓。李斯說,按秦國律法通通處以極刑,包括她大伯。”章邯說。
吳駒點點頭。
“所以你看醫書是想學會治病救人?”吳駒問。
女孩點點頭,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露出一絲害怕,彷彿想起了父母的死相,於是說道:“我不想再有人向我爹孃那樣病死。”
“能看懂嗎?”吳駒問。
“一知半解。”女孩怯生生的答道。
“一會把我房裡的醫書拿給她。”吳駒對司馬欣說。
他在山莊的房間裡有一些醫書,還做了批註,比小女孩在這硬啃要好得多。
“這些醫書閒暇時可以研究研究,不要耽誤課程,讀書識字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連字都認不全,想看懂醫書很難。”吳駒告誡道。
“明白了。”小女孩點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吳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