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溪和鍾程連夜坐動車返回。
確認龔秋在那部網路電影中的作用,拿到龔秋的電話號碼,此行的目的就達到了。
回到公寓時,是凌晨一點,舟車勞頓,外加思考過度,蘇言溪的頭隱隱作痛,未及洗漱,便躺下休息,但一直無法入眠,輾轉許久,心神不寧,想喝酒吃藥,藉助外力助眠,但均忍住了,她知道那是飲鴆止渴,遲早出問題。
直到鍾程的鼾聲傳來,她才逐漸有了睡意,慢慢墜入夢鄉。
蘇言溪做了一個無比血腥的夢,她在一個暗紅色的房子裡,房子的四面牆壁都在滴血,地上鮮血流淌,她手裡握著一把閃著青光的尖刀,一個又一個的人從血泊中爬起來,有男有女,伸出手纏住她的身體,她掙扎逃跑,卻找不到出口,絕望之際,一把斧頭劈開了房門,一個身材高大的人站在門外,朝她伸出了手。
蘇言溪抓著那隻手的時候,感到了一陣涼意。
她醒了。一隻手在被子外,很涼。
夢中那人的臉照進現實,她知道是鍾程。
夢中的血房子是她和男友住過的民宿,那是男友活著的最後一晚,那些血人都是被她「剋死」的人,父母、奶奶、男友、嘉賓,從結果來看,現在的她,就是一顆天煞孤星,雖然她知道他們的死與她無關,但在內心深處,還是受到了影響。
鍾程的鼾聲時斷時續地傳來。
藉著淡白的天光,蘇言溪看見了鍾程模糊的臉,她意識到,這段時間,要是沒有鍾程在身邊,她早垮了,且不說別的,就單說睡眠這塊,正是從與鍾程一起睡賓館才改善的,她自己一個人睡的時候,除非喝酒或吃藥,否則根本無法入眠。
夢裡,是鍾程劈開了門,對她伸出了援手。
現實中,又何嘗不是?
隔著五米左右的距離,蘇言溪在黑暗中默默看著鍾程,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這一覺,睡到了早上八點,起床後,精神明顯好了許多。
吃罷早飯,兩人細化了昨晚商定的方案。
首先,他們需要確認龔秋是否是打碼男子。
只有見到真人,才能確認。
他們有了龔秋的手機號,按照龔秋之前的行蹤,推測他就住在本市。既然龔秋用該號碼洽談工作,應該是他的通用手機號,他們可以利用這個號碼將龔秋引出來。
上午十點,鍾程和蘇言溪坐在租賃的車裡,撥打了龔秋的號碼。
蘇言溪坐在副駕駛座,在手機上開啟全市地圖,嚴陣以待。
對方沒關機,也沒停機,鈴聲響起時,蘇言溪和鍾程對視一眼,滿臉期待。
鈴聲結束,無人接聽,鍾程緊接著又撥打了一次。
這一次接聽了,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喂。」
鍾程立刻道:「龔先生您好,快遞給您放府城大道那個門嗎?」
鍾程故意裝成大舌頭的說話方式,將「府城」兩字說的很模糊。
「什麼快遞?」對方問,預設了龔先生的身份。
「郵政快遞。」鍾程和蘇言溪早已商量好,現在城裡的年輕人隔三差五就要網購,偽裝成快遞員,可以模糊處理資訊,如果對方最近幾天內一次都沒網購,確實可能露餡,一旦對方恰好網購了,成功的機率則會大大增加。
見對方沒回應,鍾程繼續大著舌頭道:「給你放府城大道那個門嗎?」
「你在說什麼?!」龔秋提高了音量,「東北門有快遞櫃,放那。」
「東北門在哪?」鍾程立刻追問,放弱了聲音。
「新園南二路那個門啊!」龔秋不耐煩地道,「每次都要我說!自己不會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