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瑤在洗手間裡又強行吐出來一些酒,她的頭有些暈,身上有些發熱,但整體感覺還好,理智是清楚的,她用涼水洗了臉,將衣服拉上去,離開了酒吧。
她沿著街道步行了一段路,打了輛計程車,司機載著她到了三公里外的路口,下車後,等了一會,鍾程驅車來了,孟小瑤上車後,蘇言溪立刻問:「沒事吧?」
孟小瑤剛才很緊張,現在輕鬆了許多,笑道:「沒事,酒基本都吐出來了。」
孟小瑤剛才的吐酒,並非完全是因為扣嗓子眼,還因為她懷孕,喝了酒本能地就想吐,所以比正常時吐的輕鬆,她感覺那杯酒肯定下藥了,因為自從喝了那酒之後,身上就
開始發熱,現在還有些熱,只是沒那麼明顯就是了。
「竊.聽器能用嗎?」孟小瑤問。
「能,你聽。」蘇言溪將一個耳麥遞給孟小瑤,孟小瑤戴上聽了起來。
「這是……鼾聲?」孟小瑤聽到了有節奏的喘息聲,時大時小。
「應該是。」
「他到哪了?」
「往南邊去了,還在路上。」
鍾程蒙著一隻眼,影響視野,開車不便,在前方紅綠燈停車,和孟小瑤換了座位,孟小瑤驅車跟在定位器紅點後方,距離大約三百米。
凌晨四點,銀色賓士駛入了瀾天小區。
該小區以聯排別墅為主,屬高檔小區。
片刻後,竊.聽器內傳來小陳的聲音,讓龔秋醒醒,接著傳來龔秋嘟囔的聲音。
蘇言溪三人的車就停在瀾天小區外的路邊。
該小區外來訪客無法輕易進入,更何況開車,三人商量一番,決定由鍾程從圍牆爬進去,孟小瑤開車嘗試進入,如果不行,再給鍾程打電話,讓鍾程偽裝成小區業主,出來接她們。鍾程從後備箱中取出繩索,在小區右側盡頭發現了一個側門,門關著,無人看管,他將繩索纏成環,套到鐵門上方的尖頭柵欄上,沿繩爬上去,又順著繩滑到裡面。
孟小瑤驅車來到小區門口,說來拜訪好友,保安不讓進,讓她好友用遠端系統開門。她當即給鍾程打電話,故意開著擴音,鍾程說他已經出來了。不久後,鍾程到來,由於沒帶門禁卡,保安登記了住處和訪客資訊後,才放行。
這一折騰,浪費了將近十分鐘。
鍾程登記的住處是假的,保安隨時會發現,她們必須抓緊時間。
她們根據定位器上紅點的位置,在一棟聯排別墅前,發現了那輛銀色賓士,只有銀色賓士旁邊的一棟別墅亮燈,其餘全黑著,這棟別墅有三層,一樓客廳和二樓亮著燈,客廳沒拉窗簾,二樓拉著窗簾,她們調整了角度,透過一樓陽臺玻璃窗,能看見客廳的大概情況,小陳垂首站在沙發前,沙發上似是躺著一個人,應該是龔秋,竊.聽器內能聽到輕微鼾聲,看來從車裡回家後,他接著又睡了。
片刻後,樓上下來一個人。
是一箇中年女人,穿著一身藍色睡衣,一邊往下走,一邊系睡衣繫帶。
走到樓下後,她喊了兩聲龔秋的名字,龔秋嘴裡嘟囔了一聲,繼續睡。
女人坐在沙發對面的椅子上,和小陳低聲交流了幾句,聽不清楚說什麼。
「這個女人難道是龔秋的老婆?」鍾程道。
「年紀相差有點大,龔秋不缺錢,應該不會找這麼大年紀的女人。」蘇言溪分析道,「看女人的坐姿,以及和小陳交流時的狀態,還有女人喊龔秋名字時的語氣,我覺得更像是龔秋的家長,有可能是他媽。」
「龔秋這麼大人了,還和他媽住一起?」鍾程道。
「他應該有好幾個住處,之前德源小區是一個,這裡應該是他家人常住的地方。」蘇言溪用望遠鏡觀察著,中年女人坐在沙發上,只是看著龔秋,並沒叫醒他。
「有車!」鍾程低喝一聲,急忙搖上車窗。
不遠處一輛奧迪車駛來,擦著他們的車過去,停在了那棟聯排別墅旁邊,車上下來一人,蘇言溪一看之下,不由吃了一驚,赫然是樊道明。
樊道明戴著一頂帽子,穿著一身休閒衣,下車後,直奔那棟聯排別墅,小陳替樊道明開了門,樊道明快步來到沙發前,喊了兩聲龔秋的名字,龔秋沒起身,反而將那件銀色夾克蓋在了臉上,樊道明一把將夾克扯掉,扔在旁邊,提高音量,聽起來有些怒意了,龔秋這才磨磨蹭蹭坐起,歪著脖子,望著樊道明
。
「果然是他嗎?」蘇言溪自語一聲,出神地望著別墅內的情況。
從小陳牽扯進這件事後開始,蘇言溪就懷疑樊道明瞭,雖然樊道明解釋清楚了,而且確實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和這些事有直接關係,但不能否認的是,自始至終,樊道明都多多少少參與了。親眼看見樊道明出現在這,蘇言溪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感覺是失望多過激動,但很快,她就調整好了情緒,她意識到樊道明一直在騙她,陳家坪的車禍大機率是樊道明策劃的,小陳沒去北方打工,實際又回到了樊道明身邊,而且不止是司機那麼簡單了,既然樊道明早已將她視作敵人,她又何必一直念著他們之間的師徒恩情,刻意避開懷疑樊道明呢?
蘇言溪深吸一口氣,肋間的疼痛像一把刀。
斬斷了她對樊道明的最後一縷情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