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兩方討好,我只是不想你在那個家裡感到尷尬。」
「說到底,你的心思根本沒在我身上。」
「你越說越離譜了。」
「相比我,你更在乎蘇言溪。」董義脫口而出。
「你在說什麼?」
「週六週末你要和蘇言溪一起玩,陪她逛街吃飯;聖誕節、元宵節、端午節,你能想到的所有節日,你都要陪蘇言溪過;就連我們的定親紀念日你也要陪蘇言溪喝到醉。不管是清晨還是深夜,只要蘇言溪一個電話,你隨叫隨到。蘇言溪遇到事了,你去幫忙,蘇言溪心情不好了,你陪她過夜。和我在一起時,你從沒做過一頓飯,都是我做給你吃,這一次,蘇言溪在醫院躺了三天,你做了三天飯,頓頓不重樣。」董義指著孟小瑤,神情變得有些激動,「你自己說,這對我公平嗎?」
「蘇言溪是我唯一的朋友……」孟小瑤對董義的這番無理指責
感到難過,她同樣激動地反擊,「你工作忙,很多時候是她陪我,而不是我陪她,非得我誰都不認識,只窩在家裡,每天等你下班,給你洗衣做飯,當個全職主婦,你就滿意了?」
「是因為你要去找蘇言溪,我才加班的。」董義咬著牙道,「多少次節日的時候,我想陪你一起過,你非要拉上蘇言溪,是,有那麼幾次我們三人一起過的節日,但你難道沒發現,我們三人在一起的時候,一直都是你倆在那聊聊聊!明明是我倆的節日,為什麼要攙和一個外人進來?!」
孟小瑤後退一步,目瞪口呆地看著董義,董義今天的言行徹底重新整理了她的認知,她感覺自己完全不認識董義,不知是董義藏得深,還是她看人太淺了。jj.br>
「蘇言溪不是外人。」孟小瑤語氣堅定,「我和她認識十年了,和你才認識四年,真要說起來,你才是外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有三百天都和你在一起,蘇言溪平時工作忙,只有節假日才有時間,我抽這麼幾天和她在一起都不行嗎?」
說著說著,孟小瑤忽然想明白了什麼,再次後退,後背靠在了牆邊。
「董義……你不僅僅是為了錢才害蘇言溪的吧。」
「我確實是個外人。」董義緩緩站起,臉上的表情變得陰沉,十分陌生,像是另外一個人,他低聲說,「有時我覺得你不是嫁給了我,而是嫁給了蘇言溪。」
孟小瑤倒吸一口涼氣,在這一刻,她才真正想明白董義的真實目的。這個和她同床共枕三年之久的人,她竟然完全不知他的真實個性,這還是那個共情心特別強、處處溫柔體貼的男生嗎,這還是那個時不時給她製造浪漫、在雨夜中為她撐開燈光花傘的男生嗎?是,也不是。他變了,但其實一直沒變。
董義像是意識到自己說多了一樣,快速跨前兩步,按住孟小瑤的雙肩,將話題拉回到最開始:「不管怎樣,我都是愛你的,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錢也拿了,只要我們解決了鍾程,一切還和從前一樣。」
「現在不僅鍾程知道真相,我也知道,而且,我知道的更多。」
「所以,你還是選擇蘇言溪,就像過去無數次一樣,是嗎?」
「這是原則性問題,跟人沒關係,董義,你這是犯罪,現在你還有一絲挽救機會,但如果蘇言溪死了,性質就完全變了,除非你把我也殺了。」
董義垂下頭,面色陰晴不定,他的手緊緊按住孟小瑤的雙肩,力道越來越大,片刻後,他像是想通了什麼,手上的勁忽然鬆掉,望著孟小瑤,目光中多著一絲哀傷:「如果蘇言溪沒死,我們會回到從前嗎?」
孟小瑤沒有說話。
董義抿了抿乾裂的嘴唇,接著道:「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那麼做的,最開始是因為我想將我們的十萬存款在短時間內變成二十萬,再變成三十萬,我想年底就和你領證結婚,在我同事的慫恿下,我開始炒股,沒想到幾乎賠光了,然後有人聯絡我,想從我這購買蘇言溪的隱私,我是從那時陷進去的……我其實沒想害她,但到最後,事態的發展已經沒法控制了,只能一路走到底……」
董義再次用力按住孟小瑤的雙肩:「小瑤,我們真的能回到從前嗎?你能說服蘇言溪不要報警嗎?我會當面向她道歉,怎樣都行,這筆錢我們可以自己留著。」
孟小瑤想要盪開董義的手,但沒成功,董義的兩條手臂像是兩根鐵柵欄一樣擋在她的肩膀兩側,她深吸一口氣,將手蜷在腰間,大拇指用力掐著食指,疼痛讓她清醒,讓她翻湧的情緒趨於平靜,她點了點頭,吐出一個字:「能。」
董義立刻露出笑容,但很快又消逝,睜大眼睛問:「真的嗎?你沒騙我吧?」
孟小瑤再次點頭,目光
真摯了許多:「我沒騙你。人命勝過一切。」
董義看了一眼房門,目光忽然變得陰沉:「可鍾程……」
孟小瑤替董義擺正胸前的衣領,語氣輕柔了許多:「董義,你要真愛我的話,就信我。我不可能害你,畢竟我還懷了你的孩子。」
董義眉頭聳動,瞳孔明顯放大:「你會留著孩子?」
孟小瑤用力掐著自己的食指:「我還沒決定,但我想留著,主要看你。」
董義立刻道:「小瑤,我發誓,我一定痛改前非,從今往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知道我這麼做不對,我已經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我肯定能改。」
孟小瑤看了一眼箱子中的錢:「你先把錢收起來,接下來的事,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能行嗎?」
董義迅速點頭:「能行。」
門外的鐘程早已等得心急火燎,數次貼在門上傾聽,最開始能聽到聲音,但聽不清楚字眼,中間能聽到隻言片語,但讀不懂意思,後面一個字都聽不到了,他一度以為董義會把孟小瑤打暈,然後跳窗逃走,就在他實在等不及了的時候,門開了,孟小瑤走了出來,又將門關上,鍾程看見董義坐在床頭,身上沒有繩索,在關門之前,他和董義對視了一眼,他感覺董義的眼神有些複雜。
「是銀環蛇。」孟小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