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搖頭:「沒有,連警察都沒有,不過監控顯示她是自殺,沒調查的必要吧。」
鍾程繼續問:「你在哪裡接的她?」
司機不假思索地道:「青瀾公園門口。那晚雨很大,我本來都要收車了,看見路邊一個女人打著一把傘,伸手招車,我就開了過去……」
司機像是憋了很久,不待鍾程問,繼續道:「她上車後,我問她去哪,她說往沙河下游方向開。我感覺她有點不對勁,多看了幾眼,她雖然戴著口罩,但應該很漂亮……大約半小時後,到達沙河下游,我再次問她去哪,她沒說話,只是指了指前面,我放緩車速往前開,我感覺她好像不知道去哪一樣。又開了五分鐘左右,她忽然說停車,然後給了我二百塊錢,說不用找了,便下車了。」
司機嚥了口唾沫,加快語速道:「下車後,她走在雨裡,沒打傘,我本想看看她去哪,但雨太大了,又是半夜三更,啥也看不清,我就走了。那晚回家後我就做惡夢了,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就看見了她自殺的影片。當時我要警覺一點,果斷一點,說不定能救她一命,哎,造孽啊。」
鍾程問:「你猜到她要去自殺?」
司機搖頭:「說來奇怪……她上車後,斷斷續續地在發訊息,快到沙河時接了一個電話,但她沒說話,只應了一聲。我是沒感覺出她要自殺,她沒哭沒鬧,也沒表現出很絕望的樣子,當然了,她全程戴著口罩,可能是我沒注意吧。」
鍾程捕捉到了一個疑點:「她是接的電話,還是打出去的?」
司機想了想:「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沒聽見鈴聲。」
警方雖然沒找到妹妹的手機,但調出了妹妹死前的通話記錄,鍾程記得,通話記錄顯示,妹妹自殺前兩個小時,是沒有接打電話的。
難道……妹妹還有別的手機號,租借的號碼,或購買的野號?
是誰在那個時間點給妹妹打電話?
難道是幕後黑手?!
可根據幕後黑手的通話記錄,他是在妹妹死前一天打的電話,妹妹死亡當晚並沒打,當然,並不能排除「幕後黑手」用另外的號打給鍾穎。
這樣,反而能解釋為什麼鍾穎在上車時沒有自殺跡象,接完電話後,就去沙河自殺了。根據他們之前的推測,那通電話是傳遞「某種力量」的媒介,徐若彤和蘇言溪都是在接完電話後決定自殺的。
還有一點讓鍾程覺得奇怪,那就是在車上時,妹妹是戴著口罩的,但自殺監控中,卻沒見戴口罩,也沒見拿雨傘。
「掉頭回去。」鍾程忽然想起什麼,對司機道,「去那天她下車的地方。」
司機愣了一下:「不去紫龍飯店了?」
「等會再去。」鍾程掏出二百元鈔票,放在方向盤上,「夠不?」
「不是錢的事……」司機將錢揣起,調轉車頭,朝沙河下游疾馳而去。
十分鐘後,司機到達目的地。
「就是這。」司機指著路邊,言之鑿鑿,「我記得很清楚,她就是在這下車的。」
鍾程下車,快步朝前走,走了差不多三十米,站定環顧四周,很快就發現了河岸邊的攝像頭,正是這個攝像頭拍到了妹妹自殺的過程。
鍾程推測,妹妹的口罩和雨傘,有兩個去處。
第一個,放進了她的銀色手提包裡;第二個,扔到了路邊。
手提包很小,裝不下雨傘,妹妹也不可能在自殺前還想著將口罩放進兜中。.
所以,妹妹大機率是將雨傘和口罩隨手扔在了剛才鍾程走過的那三十米路途中。
鍾程原路返回,在兩側尋找,左邊是廣場,右邊是花壇。他跳進花
壇,蹲地尋找,找完一遍,沒找到。他想了想,往深處走去,用手指撥弄著土層,在距離下車點二十米處的一片草叢底下,他找到了一個口罩,口罩上佈滿幹泥,但尚未發黴,很可能就是妹妹扔掉的那個,至於雨傘,目標太大,可能已被別人撿走了。
鍾程返回計程車內,問司機:「是這個口罩嗎?」
司機苦笑一聲:「這我哪分辨得出啊……口罩不都差不多嗎?」
鍾程將口罩內側的泥小心翼翼剝掉,在中間區域,竟有一小坨淺紅色的印記,這位置,正好是嘴巴的地方,可能是口紅。
「下這麼大雨,沒沖掉嗎?」司機好奇地問。
「說明口紅質量好。」鍾程轉念一想,「當然,也可能是血。」
司機撇了撇嘴:「咱什麼時候走?」
鍾程用手指夾著口罩:「就現在。」
略微停頓,鍾程提聲道:「去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