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質拱手道:“屬下正是!屬下休沐歸來,期待為王大人辦事!”
王坦之訓話道:“我對你略有耳聞,劉大人對你太過寬容了,你剛來建威府半個月,劉大人就讓你休了半個月。這成何體統!”
王質連連點頭道:“王大人教訓得是,屬下一定痛改前非!”
王坦之道:“還有,劉大人是前任丹陽尹,他為何破格提攜你為他的助手,我不作評論。但是,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不夠資格做我的助手!建威府的府掾不應該是一個還沒有被中正官評級定品的人,如果你想繼續留在建威府做府掾,必須到中正官那裡接受評級定品!我的要求並不高,只要中正官給予你的品級達到五品即可。”
王質沒想到王坦之一上來就給他來這一手,真可謂一下子點中他的死穴。
王質為難地說:“王大人,中正官評級定品只看出身門第,屬下自幼家貧且父母雙亡,恐怕無法從中正官那裡拿到五品的品級評價。”
王坦之道:“那我就愛莫能助了,如果半個月之後,你還沒有從中正官那裡獲得五品的品級評價,為了顧全你的顏面,我只好請你自動請辭了。否則,你將會很難堪!”
王質站立在書房中躊躇半響,抬頭見王坦之已漠然的在辦公,知道多說無益,遂拱手道:“屬下明白了!屬下先行告辭!”
王坦之並不理會王質,王質拱手倒退兩步後,轉身大步走出王坦之的公書房。
王質回到自己的公書房,非常鬱悶的坐下。他本來已做好心理準備,如今的建威府不如從前,肯定不好呆,只是沒想到王坦之在第一次見面就對他下逐客令。
劉惔走了,其實王質對建威府並沒有多大的留戀,只不過今天早上才剛剛答應了招娣幫她撮合愛情,怎料就被逼著要離開,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對招娣爽約幾乎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王質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所以這多少讓他心裡不痛快。
王質知道王坦之並不是故意針對他。王坦之出身於琅琊王氏,是顯赫一時的世族大家。在王坦之的眼裡,只有出身高貴的人才是芝蘭玉樹,王質之流只不過一株臭草。薰蕕有別,薰蕕不同器,王坦之只是急於把王質這些臭草拔除,在建威府內創造一個適合香草生長的環境。
王坦之和王質的交流只有那次短暫的交談,王坦之自然也不會分配工作給他。王質十分坦然,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閒來無事,王質繼續翻閱舊案宗。
直至申時時分,王質聽見外面傳來一些騷動,接著是一些慌亂的腳步聲。
沒過多久,王質的房門被敲開,一名衙差進來稟告:“府掾,餘姚公主駕到,所有人都需要到門外跪迎。”
王質起身道:“我知道了,你去通知其他人吧!”
王質對這個餘姚公主司馬安福印象深刻,上次就是她在半途中強行徵用了自己的馬車。王質心想:司馬安福上次向我打聽了周逸軒的事,難道這次是為他而來的?
王質跟隨人潮走出建威府大門,司馬安福的車駕人馬還沒有看到,估計是小太監提前過來通報,讓建威府大小官員及早做好跪迎準備。
建威府的人員按官品排好隊,恭候公主車駕的到來,周逸軒就站在王質旁邊。
王質小聲問:“逸軒兄,餘姚公主是不是過來找你的?”
周逸軒道:“王兄,不可說話!”
周圍的人紛紛發出“噓”聲,示意兩人噤聲。王質看向前面,王坦之正冷眼看著他。王質心裡苦笑,心想:在王坦之心裡面,我這個人的存在就是一種錯誤。
大約等了一刻鐘,大隊人馬才從北面的皇宮方向緩緩而來。一輛豪華的馬車在建威府大門前停下,太監快步上前放好馬凳子,宮女掀開簾子,餘姚公主司馬安福從車倉款款而出,建威府大小人員不約而同跪倒在地。
王坦之領頭拜道:“丹陽尹王坦之帶領建威府大小人員恭候公主大駕光臨!”
其餘眾人一齊跟著王坦之拜倒在地。
司馬安福儀態優雅的緩步走下馬凳子,抬手道:“都起來吧!”
王坦之謝過司馬安福後,帶領大家站起來,低頭侍立。
司馬安福走向眾官員,不住的打量他們的臉。
走到王坦之身邊時,王坦之正準備開口說話,司馬安福嫣然一笑,快步走開,來到王質身前,問:“王質,哪一個是周逸軒?”
王質對司馬安福拱手作揖後,把手引向旁邊的周逸軒。周逸軒隨即對司馬安福行鞠躬大禮。
司馬安福打量了片刻,道:“長得還算人模狗樣的,只可惜書生氣太重,而且軟綿綿的,手無縛雞之力,不喜歡!”
司馬安福當眾對一名男子評頭論足,於禮法不合,讓建威府大小官員面面相覷,尷尬非常。被評論的周逸軒更是臉紅耳赤,無地自容。
王坦之上前拱手道:“公主,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請移玉步隨微臣到公書房一坐。”
司馬安福擺手道:“不必了!本宮是來找王質的,沒你們的事了,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