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質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掃視閆融、彭三爺等五人,道:“我先不解釋什麼是蟬蛻登仙。在座各位都是殺人高手,請給在下解釋清楚兩點。第一,為什麼現場沒有打鬥痕跡?是因為教主功夫太弱,面對王凝之只能束手無策、坐以待斃嗎?”
閆融五人面面相覷,不懂作答。
王質又道:“第二,為什麼教主臉上表情愉悅,未見痛苦之色?以諸位的殺人經驗來看,王凝之是怎麼做到的?”閆融五還是啞口無言。
屋內各人沉默了一陣,孫恩看著王質,開口問:“什麼是蟬蛻登仙?”
王質故意用不敢置信地語氣反問:“原來你們都不知道蟬蛻登仙的啊?!難怪王凝之常說他才是五斗米道正宗。公子,我曾在王凝之手下做事,曾聽他說過登仙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大家都知道的,羽化登仙,肉身像羽毛般化開遁入無形,只留下元神飛入仙界;另一種是蟬蛻登仙,就好像是金蟬脫殼一般,元神雖已升至仙界,肉體還完好無損的保留下來。以蟬蛻這種方式登仙的危害,大家在教主身上也看到了。至於教主為什麼選擇以此種方式登仙,還望公子能體諒教主的良苦用心!”
孫恩眼神遊移,顯示在極力思考,最後他大聲問:“叔父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王質繼續道:“教主這樣做當然是為了公子你啊!教主登仙之餘依然記掛公子,擔心公子年紀尚輕不能服眾,故此,特意留下肉身,警示教徒要一心一意追隨公子。因此,教主蟬蛻登仙之事,公子不但不應該封鎖,更應該廣而告之。有此光環加身,公子繼位必定廣受擁戴,多方支援!當然,公子也可以採用閆功曹所謀劃的辦法,隨便找只替罪羊當眾殺之,也是可以順利繼位的。”
閆融慌忙道:“少教主,不是這樣的!他是在妖言惑眾!”
王質道:“閆功曹莫要慌張,誰是誰非,公子自會判斷。”
孫恩思考了一下,對閆融道:“放了他。”
閆融滿臉痛苦地嘆息一聲,命令鑽天鼠放人。鑽天鼠割斷繩索,王質站起來活動一下手腳。
王質對孫恩抱拳道:“多謝公子明辨是非解救在下!只不過,公子這辱親之仇恐怕報不了了。”
孫恩目露寒光的看著王質,冷道:“哼,你怕是不瞭解我孫恩!我孫恩一向快意恩仇,有仇必報!這個仇我為什麼報不了?”
王質道:“既然王凝之侮辱教主肉身之時,教主已然登仙,那麼地上的這個‘之’字,必然是教主憑仙人之力借肉身之手寫下的。教主已經超出三界外,自然不願再理俗事,否則用仙力殺王凝之豈不是易如反掌?教主老人家只是一時氣不過王凝之趁他剛剛登仙便侮辱他的肉身,因而以仙力告知兇手為何人,但並未指示為他報仇。想來是因為:一、王凝之乃是五斗米道正宗;二、王凝之掛職左將軍,統領武衛營,手執兵權;三、我們目前無憑無據,拿什麼讓王凝之認罪?王凝之是琅琊王氏的人,他說沒有侮辱教主,誰敢否定他?如果我們以血字為憑,只怕會招來王凝之再度恥笑。綜合以上三點的結論是,王凝之是五斗米教惹不起、碰不得的人。所以教主並不打算報仇。公子的辱親之仇自然也就報不了了。”
孫恩緊握雙拳,脖子上青筋暴現,臉憋得通紅,像瘋子一般對著屋頂狂吼。屋內眾人不同程度都被嚇到了。
孫恩發洩完後,恨恨的說:“此仇不報,我孫恩誓不為人!”
孫恩對閆融下令道:“功曹,我有幾件事需要你辦。第一、叔父蟬蛻登仙之事,不但要周知教內大小成員,還要廣而告之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此舉對增加本教聲望、廣納教徒大有好處;第二、包塑叔父肉身,供奉於正陽殿,接受信徒跪拜;第三、將我計劃本月十五繼位教主的訊息通告下去,叫前來觀禮、飲宴的治頭大祭酒和祭酒務必帶上武器;第四、打賞王質一百兩,請大夫為他療傷。”閆融領命。
孫恩又對彭三爺下令道:“三爺,馬上通知全體‘長生人’於本月十五前進京,在莊園集合。”彭三爺拱手領命。
孫恩轉向王質道:“左護法,今日之事,希望你莫要心生芥蒂,繼續盡心為本教效力。”
王質低頭行禮道:“遵命!”
孫泰蟬蛻登仙的訊息散播出去後,五斗米教教眾個個神情亢奮,面上有光,紛紛趕來跪拜、瞻仰孫泰肉身。接著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凡是信奉五斗米道的人都慕名而來。不到幾天的時間,五斗米教的莊園內每日從早到晚都人山人海,莊園外的道路車水馬龍,交通擁堵。捐銀善心堆積如山,兩名錄事根本忙不過來。
閆融並不放心王質,一邊每天派人盯著他,另一邊派人去查他的底細。王質知道閆融的把戲,整日在莊園,哪兒也不去。王質藉口養傷需要吃好吃的,每日跑去廚房和庫房流連,偷偷藏了一麻袋棉花以及一罈大豆油,等待本月十五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