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宋天猛地坐起,推開車門。焦急道,“快,快隨我前去檢視。”
慌亂的雨急促地撲下,老劉撐得傘並不能完全擋住雨,溼了半邊臂膀的宋天也終於看清地上躺著的男子:
裹在身上的黑色大衣早已破爛不堪,露出下面藏著的一條條醒目的傷疤,鮮紅的血液凝成疤緊緊貼在古銅色的肌膚上。少年無力地趴在地上,任由雨水飛濺,只是握住手中那柄狼牙形狀的匕首,在匕首上,一隻栩栩如生的狼圖紋閃著詭異的寒光。
“這,這,這莫不是……”多年錘鍊成的沉穩性格在這一刻崩塌,宋天不可置信地望著少年手中匕首上的白狼:他曾在爺爺的書房見過類似的圖案,爺爺說過著白狼是華夏國的守護神。
如今,這個瓢潑的雨夜,他見到了白狼,耳畔又響起廣播裡傳來的邊界戰爭,不詳的預感在腦中炸裂。
“快,快,快走……”
雨夜裡,傳來宋天慌亂的聲音。
……
該夢的時候,多久的夢都只是虛晃,須臾的長嘆,羨哀鴻無數,從天際而去,遠方——忽明忽暗。
……
天星311年六月二十二日,距離宋天將林青平從雨夜救回已經過去了十五天。
十五天,足夠桑海滄田一場夢,允許太多的事情發生改變。
例如?例如華夏國與北印的邊界衝突有了新的官方解釋;距離全面普及的恆裁開服又進了一步,華夏國五大戰區的各個角落,已滿是恆裁的宣傳圖片:七大元素構成的各式職業、巍峨的人類主城、恐怖的魔族深淵。
再比如?林青平這個名字便是宋天能獲取的唯一資訊。依據醫生地不妙推論,林青平失去了自己的記憶,只知道自己的姓名,其餘的一概不知。
為此,宋天也並不氣惱,反而安心勸慰林青平好生休養。至於那夜的故事,在他的爺爺將白狼匕首帶走的那刻便全翻了過去,與之前的唯一差別是宋天換了新的管家,老劉不知去向。
躺在病床上,大腦一片昏厥,林青平並不知道他來自何方,也不清楚過去是這樣的。他唯一記得的是自己姓林,貌似叫林青平,但這都不重要。從醒來的那一刻起,他便將以新的身份活下去,至於什麼身份,就全靠上天的安排了。
在嚴苛的戰區制度下,他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能活下來已是萬幸,就不要再貪圖其他的了。為此,林青平對宋天感恩戴德,對於宋天提出的進入虛擬網遊《恆裁》發展的這一建議,他也是百般同意,毫不推辭。
內心深處,澎湃跳動的心臟下,有一道聲音再不停哀求: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
“只有活下去,才能完成復仇!”
“等著,我一定幫你們復仇,我一定會!”
要幫誰復仇?要從哪一步走起,林青平並不知道,他只是遵循求生的本能,是一枚遺子的無盡的夢。
宋天有事出門,偌大的病房便只剩林青平一人,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只能狼狽地靠在床頭,望向閃著湛藍的窗外,已經恢復自由的身體,等待著靈魂的洗禮。
陽光照不見的黑暗深處,湧動著股股暗潮,等待噴湧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