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愣了一下,心說,果然是蠻夷,說話居然這麼直接,他看到參烈昭平牙端起茶杯喝水,心中漫過了一道噁心,撇開眼睛,忍住了那股湧上來的吐意。
“這是我大明的國策,將來我大明的使臣要是去貴國,也同樣不需要貴國額外招待。我們兩個國家乃是正常的邦交關係,我們需要在彼此的土地上建立大使館。”
朱棣道,“正好這一次,你們來了,可以在大明選一個地方,建立你們的使館,將來你們的官員來大明拜訪,也可以住進自己的使館裡。”
參烈昭平牙差點忘了這件事了,這倒是一件好事,不過他更加關心日本國的事,問道,“不知貴國與日本國發生了什麼事?我聽說貴國的軍艦轟擊了日本國的沿海地區?”
朱棣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寒光,他笑道,“聽說你們曾經也深受倭寇的荼毒,朕還以為,大明的軍艦教訓了倭國,你們會認為這是理所應當的伸張正義,沒想到,你們竟然還會與倭國有唇寒齒亡之情義。”
參烈昭平牙羞得滿臉通紅,他噗通跪在地上,真臘的幾位權臣也忙跟著跪下。
“尊貴的大明皇帝陛下,是臣等鼠目寸光。昨日夜裡,我們初來乍到,遇到了倭國的使臣世阿彌,不小心聽了他的教唆,才對我天朝大國產生了誤會。”
“我們對倭寇深惡痛絕,大明能夠為我等小國伸張正義,我等感激不盡。”參烈昭平牙道,“這一次,我等前來,為皇帝陛下帶來了些微薄禮,還請陛下賜給我等這份送禮的榮耀。”
朱棣呵呵一笑,再次抬了抬手,“平身吧!”
他也不談世阿彌,而是換了個話題,“朕的小兒子去了貴國,他來信說,貴國給了他熱情的招待。我大明乃是禮儀之邦,崇尚禮尚往來,朕打算今日在同福就樓設宴為諸位接風,還望賞臉!”
參烈昭平牙高興不已,哆哆嗦嗦地謝了恩,朱棣端了茶,朱高熾忙瞅準時機上前,請參烈昭平牙等人出去。
待人出了大殿,朱棣從龍椅上起身,吩咐黃儼,“將他們用過的茶盞全部扔了,把地和椅子好好洗一洗。朕聽說他們都不穿褲子的野蠻人,也不知道屁股洗乾淨了沒有?”
黃儼頓時都想吐了,他忙甩了甩麈尾,讓小太監們趕緊照著吩咐去做,他自己陪同朱棣回謹身殿,“皇上,這宴請安排在什麼時候,奴婢要請哪幾位大人陪同?”
“去跟同福就樓說一聲,命他們遵古禮設宴,看哪幾位大人有空,就讓哪幾位大人陪同,朕恐怕沒幾個人得空來陪一群猴子用膳。”
所謂遵古禮,便指的是分桌而食。
黃儼心知,若非是為了給四殿下長臉,皇上估計是看到了這群猴子,也懶得多搭理他們的。
能夠讓大明皇帝設宴給他們接風洗塵,真臘國的君臣上下都鬆了一口氣,等回到了居住的客院,真臘國主吩咐道,“儘快找到屋子設立大使館,我們不能一直租住大明的屋子。”
既貴不說,還很不方便。
“是!”柰職決定,明天就去找房子。
他提醒道,“國主,大明皇帝陛下說,他們轟擊倭國,是因為倭寇騷擾過他們,臣以為,這個理由,不可不信。”
參烈昭平牙見過大明皇帝之後,也冷靜下來了,他總算是見識到了天朝上國大皇帝的威儀,令人不敢直視。
“我們自然要想相信大皇帝陛下的話!”不知不覺間,參烈昭平牙已經將對朱棣的尊稱變成了“大皇帝陛下”。
謹身殿裡,朱棣正在克服自己對真臘國的嫌棄,宋禮求見。
“進來吧!”
因為和真臘國的國主上下在同一個空間裡待過,朱棣已經重新沐浴了一遍,換了一身衣服,他從內殿走了出來,在次殿的南窗前坐下,端了一盞茶。
宋禮行過禮後,道,“皇上,真臘國來了,臣想,真臘國一定急於要建立大使館,我大明的房屋不適合他們的生活習慣,可否由工部出面,幫他們建造符合他們自己習俗風格的大使館?”
朱棣納悶道,“工部如今這麼有錢了嗎?”
宋禮哭喪著一張臉,“皇上,工部是最窮的衙門,皇上又不是不知道。要說有錢,戶部可是最有錢的衙門,聽說前不久,戶部竟然還給最苦最累的那些官員多發了一個月的俸祿,作為獎金。”
這件事朱棣知道,夏原吉說那些人已經連軸轉了整整一年,中途就沒有休息過,請旨為這些人發獎金。
大明如今官員的俸祿可不比洪武和建文年間了,每年的俸祿翻了三番不說,還拐了個彎,多一個月的俸祿,不是個小數目。
“不患寡惟患不均嘛,朝廷對用心辦事的人不應當太苛刻了。”朱棣道,“那工部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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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打算和他們簽訂合同,幫他們建立大使館,自然由他們掏銀子。”
“朕準了!”
宋禮鬆了一口氣,謝恩之後,他正要去忙,朱棣道,“今晚朕打算在同福酒樓宴請真臘國主和幾位重臣,你既然打算做這件事,不妨抽時間參與,酒宴之上,諸多事都好談。”
宋禮一聽,忙道,“臣遵旨!”
他從宮裡出來後,便只奔工部。
說實話,這個接建造大使館的活,並不是他想出來的,多虧了夏原吉,兩人今天就在沿海建水泥窯的事碰面的時候,他酸熘熘地說戶部給官吏發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