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風急。
“啵。”
血色結界好像是風吹破的肥皂泡一樣,突兀的破滅,站在大門前的楊戈愣了楞,下一秒,再度狂戰士之魂附體,急不可耐的合身撞在大門上。
“嘭。”
被三架加特林射出了密集彈孔的破敗大門被楊戈的撞出了一個人形大洞,他一手刀、一手劍,逆著風,宛如一隻發狂的公牛一樣的瘋狂的朝前方狂奔著!
他知道自己現在進來,還能參加戰鬥的可能性不大,若安德魯他們獲勝,他進來,也就是個打掃戰場的雜兵,若德庫拉獲勝,他進來也是被秒殺的份兒。
但他依然在狂奔,他迫切的想知道這一戰的勝負,就好像一個紅了眼的賭徒,壓上身家性命一把梭哈後,迫切的想要知道這一局,到底是開莊,還是開閒。
底牌很快就掀開了,楊戈衝進古堡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座高大的殿堂階梯上,一口一口的吧嗒著菸斗的安德魯。
閒9點,閒贏!
楊戈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就鬆弛了下來,他停下急促的步伐,長長的撥出了一口氣,然後收起十字劍,慢慢的向安德魯走去。
安德魯見到楊戈,擰巴成一團的眉頭鬆開了,有些蒼白的臉上的露出了幾分笑意,他朝楊戈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楊戈加快速度,大步走到安德魯身邊,挨著他坐下,輕輕喊了一聲“教父”。
安德魯笑著頷首,“能看到你第一個踏進來,我很高興。”
楊戈聽出他話裡的意思,笑著搖頭道:“您高看我了,我也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傻大膽,大衛他們也沒慫,只是恪守陣地,不知道該不該進來而已。”
安德魯將菸斗在臺階上輕輕磕了磕,“你不用替他們辯護,我的人,我心裡有數。”
楊戈還是不大習慣他這種上位者的思維方式,他習慣了老康納和老強森他們那種平等互助的關係,遇到必死之局,隊友願意冒著生命危險伸出援手,是情分,愛惜羽毛不願意冒著死亡的風險幫手,是本分,誰也無權對別人的生命指手畫腳。
但他也沒再跟安德魯分辨,就如安德魯所說,他的人,他自己心裡有數。
他沉默的主動接過安德魯逃出來的菸絲和菸斗,細心的將菸斗內殘燼清理乾淨後,再滿滿的裝上一鍋,然後遞給安德魯,取出打火機給他點燃,然後忽然說了一句。
“以後還是少抽點吧,您歲數也不小了,經不住您這麼一鍋接一鍋的折騰。”
安德魯詫異的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菸斗,又看了看楊戈,跟年輕人一樣清亮的銀灰色眸子裡透露出幾絲緬懷之色,似乎,在回憶上一次有人讓他管束他抽菸是什麼時候。
高處不勝寒,到了安德魯現在這個層次,無論是實力還是地位,都可以算是美利堅西部屈指可數的幾位大人物之一,就是冠以“偉大”之名,也不會有任何人心生鄙夷。
只是,收穫尊敬和敬畏的同時,那些由衷的關心和愛戴,也在日益減少……
他愣了幾秒,然後忽然輕笑出聲,“呵呵,小阿諾啊,你知道麼,到了我這個生命層次,疾病和衰老已經不夠資格對我威脅我的生命,只要我願意,再過一千年,一萬年,我還能大口抽菸,大口喝酒!”
楊戈沉默,他知道這並非誇大,死亡法師的究極形態,就是不死的巫妖!
想到這裡,他伸手從安德魯的菸絲裡抓出一小搓菸絲,再從自己內袋裡的小素描本兒上撕下一頁,捲起菸絲,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好貨色,美!”
安德魯有趣的看著他,“你剛剛還在勸我少抽點,怎麼自己又抽上了?”
楊戈抖了抖菸灰,扶著額頭,很是憂鬱的低聲道:“我才想起來,貌似只要我不作死,應該也能活很長很長的歲月……”
他體內有吸血鬼血統,而吸血鬼是有名的長壽種族,即使還談不上不死,但活了兩三百年的吸血鬼到處都是,德庫拉不就活了七八百年還龍精虎猛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