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嘭…”
“嘩嘩……”
悶沉的鼓點聲和潮汐似的水流聲傳入楊戈的耳中，他還有些懵，睜開眼，陰鬱的天光刺得他雙眼刺痛，他本能的閉上了眼。
再睜開前眼時，威廉和老強森緊張地站在自己身前，使勁兒的搖著他，嘴唇一張一張的似乎是在呼喊他的名字，周圍的擺設，好像是他和威廉之前藏身的那間破舊農場。
威廉和老強森說什麼他聽不見，整個世界好像就只剩下強勁的鼓點、水流聲，吵得他頭昏腦脹。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漸漸回過神來，記起自己正和一個名叫西蒙斯的吸血鬼男爵交戰，好像還被他初擁了。
這麼說來，鼓點聲和流水聲就是心跳和血液流動聲？
自己已經變成吸血鬼了？
“阿諾，阿諾，你怎麼樣？”
威廉的聲音彷彿是從遙遠的天際傳過來般。
楊戈使勁甩了甩腦袋，有氣無力的呻吟道：“God，你們離我遠點，你們的心跳聲吵得我腦子都快炸了！”
威廉和老強森不由的愣了愣，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緊張和惶恐。
他們鬆開楊戈，退開幾步，老強森哀傷的轉身從長條餐桌上拿起一把來復槍，“咔嚓”的一聲上了膛。
心跳聲和血液流動聲漸漸消失，楊戈慢慢回覆了幾分精神，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槍管粗的鐵鏈，嗯，很結實，血奴絕對掙不開，血液包？見鬼，威廉的腦子被驢踢了麼？老子都變成吸血鬼了還輸什麼血？
他抬起頭，張大嘴咒罵威廉：“賤人，你嗑藥把腦子瞌壞了？為什麼不趁著我轉化給我來一槍？”
威廉眼眶裡有淚光閃爍，他狠狠的咬了咬牙，低落的說道：“阿諾，你聽我說……”
“我不聽！”楊戈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猙獰，“你現在唯一能為我做的，就是拔出你的槍，對準我的眉心，來一槍！”
威廉終於崩潰了，轉身捏著拳頭瘋狂的砸在了長條餐桌上，“Fuck！”
“轟隆”，長條餐桌四分五裂。
他再轉過頭，一把拔出腰間的左輪手槍，兩步走到楊戈身前，將冰冷的槍管抵在楊戈的眉心，劇烈的吸氣。
“開槍啊！”
楊戈狀似瘋虎的咆哮。
他不允許自己以吸血鬼的身份活著，一刻都不允許！
威廉拿槍的手劇烈的顫抖著，扣動扳機的手指鬆開了歸位，歸位了又鬆開，說不出的掙扎。
他該開槍，他們無數次約定過，一旦誰不慎被黑暗生物轉化，另一個一定要立即開槍殺了他，幫他解脫。
但他怎麼能開槍？
這是他的哥哥，這是他唯一的家人啊！
他看著自己拿槍對準的這張臉，劇烈的喘息著，十幾年的時光就像是幻燈片一樣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
臉上還沒有絡腮鬍的父親開啟門，領回來一個黑髮的瘦小男孩。
“威廉，這是你哥哥，他叫卡諾，你們以後就是兄弟……”
……
天黑下起了雨。
金髮小孩坐在餐桌上，託著下巴盯著大門，“哥哥，天黑了，爸爸為什麼還不回來啊？”
廚房裡，黑髮男孩圍著圍裙，踩在凳子上煎蛋，“你乖乖的吃了煎蛋，老爹晚上就會回來……”
……
冰雪淹沒了大門，黑髮男孩和金髮小孩擁著被子坐在壁爐前瑟瑟發抖。
金髮小孩摸著乾癟的肚子可憐兮兮的看著黑髮男孩，“哥哥，我餓。”
黑髮男孩從懷裡掏出小半塊壓縮餅乾遞給金髮小孩，“吃吧，等明早雪小一點了，哥哥就出去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