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福滿苦笑道:“還真不是我計較,是他自己記的。他在村部,留有一本小學生用的作業簿,上面寫著欠別人的錢。除了欠我的,他還欠童小芳的、蔡朝陽的、蔡國平的、童老貴的和陳玉花的。”
“哦,都欠了不少吧?”
“連我的加起來,起碼在兩千塊以上。”
陳揚樂了,“好傢伙,是個聰明人。專門向你們這些村幹部借錢,是最聰明的借法。”
“最聰明的借法?”
“你看啊。借了你們的錢,你們應該不好意思討回。一旦出了事,就像現在這種情況,結果只能一筆勾銷。”
蔡福滿略作思忖,也笑道:“還真是這樣。反正,反正我是不指望要回這錢了。”
陳揚想得更遠更深,“福滿哥,我一直在想,童宗良是怎麼當上村幹部的。在我看來,無論哪個方面,他都不應該當村幹部啊。”
“你沒看出來?”
“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蔡福滿道:“問題出在支書陳生梅身上。確定他當支書以後,他是有一定的提名權的。他本身也是個實在人,當然挑選的人,跟他差不多,跟他合得來。”
陳揚點點頭,“童宗良倒是最聽陳生梅的話。”
“支委會里,陳生梅提名的是蔡小春和童老貴。蔡小春的優點,就是啥事都聽陳生梅的。而童老貴有錢,交情面廣,也符合陳生梅的要求。”
“噢,村委會里他推薦了童宗良。”
“不只童宗良一個,他還推薦了蔡國平。推薦童宗良,是因為他聽許。推薦蔡國平,是他家勢力大,鄉里還有一個蔡美麗。”
陳揚道:“好一個如意算盤。”
蔡福滿道:“可以理解,當頭的,一般都這麼安排。”
“有道理,有道理。”
蔡福滿笑道:“現在啊,陳生梅對你印象不錯。所以,你應該鞏固鞏固,多走動走動。”
對蔡福滿的建議,陳揚卻搖了搖頭。
“我說得不對嗎?”
陳揚笑道:“福滿哥,人與人之間,不能走得太近。童小芳就是一個教訓,正因為走得太近了,才會把關係搞僵了。”
還別說,這個道理把蔡福滿給說醒了。
“揚,照你的意思,你和我,我們是不是也走得太近了?”
“呵呵……福滿哥啊,你說說,是你與我二弟關係密切,還是你與我關係密切。”
“是與你二弟關係密切,我們幾乎天天見面,天天討論關於做鞋的問題。”
“我再問你,你與我是什麼關係?”
“生意,生意上的關係。”
“你我之間有經濟往來嗎?就是有非借貸的經濟往來嗎?”
“沒有,你我之間不摻錢。”
陳揚攤著雙手道:“所以,你我之間是朋友關係,但不摻錢,所以走得並不是很近。”
蔡福滿想了想,明白了陳揚說的道理,“揚,你又給我上了一課。”
這時,樓下有人嚷嚷。
陳揚樂道:“得,割羊毛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