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回家,家裡人早已吃罷晚飯。
大妹給大哥下了一碗麵條,臥兩個雞蛋,外加一碟鹹菜。
爺爺拿來半瓶米酒,擱在陳揚手邊,“喝點酒,解解乏。”
陳揚拿起酒瓶,直接喝光,再吃麵條。
爺爺笑笑,在桌邊坐下,“酒量見漲。”
陳揚也笑笑,“在上海認識一幫北方朋友,個個賽過酒缸,幾乎天天喝酒,不想漲酒量都做不到。”
“別誤事就行。”
“爺爺你放心,至今還沒醉過。”
爺爺嗯了一聲,“揚,吃了飯去洗個澡,我再找你說事。”
知道爺爺肯定說的是選舉的事,陳揚狼吞虎嚥,三口兩口的就吃光了一大碗麵條。
洗澡也沒燒熱水,直接從水缸舀冷水,三下兩下很快洗完。
爺爺坐在二樓客廳,一邊抽菸,一邊戴著老花眼鏡看報紙。
爺爺讀過私塾,認得一些字。還多年養成一個習慣,有事沒要的,愛看點書讀個報。
言傳身教,這個習慣爺爺傳給陳揚父親,陳揚父親再傳給了陳揚。
爺爺看的報紙,是陳揚從上海帶回來的,《文匯報》和《光明日報》,一共有五六十張。
爺爺看報紙還有個習慣,只看感興趣的,其他一眼就過。
凡是帶“農”字的,農村、農業和農民,他都看得認真,至少兩遍以上。
“爺爺,你看出什麼來了?”
爺爺笑吟吟的放下報紙,摘了老花眼鏡,“農村大有希望,農業大有希望,農民大有希望。”
陳揚樂了,“爺爺,就你這講話的口氣,不是高官,也起碼是個縣長。”
爺爺小有得意,“揚,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爺爺,我送你三句話。無農不穩,無工不發,無商不富。”
爺爺唸叨陳揚說的三句話,“意思我明白,道理想不通。”
“我說得直白點。八億農民,只要一半變成城市人,中國就能富起來了。”
“玄乎。揚,你腦子進水了。”
陳揚笑了,“呵呵……說正事,爺爺,咱們說正事。”
爺爺說,“揚,工作隊那個老張,找過我兩三次。他說你的候選人資格,區裡和公社都批下來了。關於縣裡的,他說他還在爭取。”
陳揚不高興,“至於麼,一個村幹部,用得著縣裡批嗎?”
“至於。我也問過,老張說兩個原因。一是將來,村民委員會需要縣民政局審批的,所以縣裡管得著。二是有人舉報你,所以縣裡不得不予以重視。”
陳揚苦笑,“噢,到時候,這邊正在選舉,那邊還在審批,這不是扯澹嗎。”
“這個老張明確的說了,你可以一邊等審批,一邊參加選舉。”
陳揚搖頭不已,“這叫啥事,這叫啥事?”
爺爺倒是不急不躁,“揚,老張還有一個意見,是專門針對你的,我認為他說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