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電話是江攸打來的。
他將手機解鎖,發現還有幾條微信訊息。
江攸問他情況怎麼樣,問他吃沒吃飯,說自己快到了。
到哪兒?
沒待他細想,江攸再次來電,他按下接通。
“方便給我開一下門嗎?”
哪怕再聽一萬次江攸說話,鄧嘉景還是會有一瞬的怦然心動。
隨著腳步聲的接近,江攸心情放鬆了一些,舒了口氣等鄧嘉景開門。
門一開,燈隨之亮起。
鄧嘉景被燈光刺地眯起眼,問:“江醫生你怎麼來了啊?”
江攸仔細打量著面前穿著藍色卡通睡衣的人,睡眼惺忪,聲音是沒睡醒的沙啞,嘴唇淡白,一側臉頰上有淡紅的壓痕。
“聽許楠說你不舒服,可能沒吃飯,我帶了點飯菜來。”他在門外,將手上的打包袋舉起給鄧嘉景看。
屋內的人朝後退了一步讓出位置,他如願進了門。
鄧嘉景等江攸進來後把門關上,緩緩跟在江攸身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著痕跡地在餐桌前坐下。
不知是錯覺還是怎樣,他覺得江攸今天格外有魅力,讓人挪不開眼。他忽然記起,江攸不是在相親麼?現在才幾點?
他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江攸看,
江攸將餐盒一個個擺好,對上他探究的視線笑了笑,“不會是想問我為什麼會在這兒吧?”
鄧嘉景猶豫片刻,點點頭。
“我先去洗個手。”江攸輕車熟路地走到廚房洗手,又找到電視櫃上的小藥箱取出體溫計,回到餐桌,發現鄧嘉景還是剛才的姿勢,直愣愣地看著他。
他無奈笑了,語調溫和,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幹嘛啊?怕我走了?”
鄧嘉景又點點頭。
江攸擦幹手,將手背貼到鄧嘉景的額頭上,頓了幾秒後,“有點燙。”甩了甩體溫計,遞過去,“夾著。”又拆開飯店給的一次性筷子擺在飯盒上,“有哪兒不舒服嗎?”
過了幾秒,鄧嘉景搖搖頭。
鄧嘉景覺得他的語言系統被什麼東西擊潰了,否則怎麼像喪失了言語一樣。
怎麼回事,自己是得大病了嗎,還在做夢?不然江攸怎麼拋下相親來給他送飯啊?
“不會說話了啊?”
“……會。”鄧嘉景垂下眼,不再去看江攸。
江攸看他動筷子了,便說:“相親是上次我媽在飯桌上說的,我拒絕了,但沒用。後來又有些事情,必須得讓我去。但我今天是去告訴她,我有喜歡的人了。”
“像這樣的情況應該只會有一次。”
鄧嘉景像是沒聽到那句“我有喜歡的人了”,只是不解地問:“為什麼只有一次?”
“因為發現自己喜歡同性。”
江攸輕飄飄一句話,讓雜草叢生的道路豁然開朗,鄧嘉景彷彿聽見心中的小人在歡呼。
話語哽在喉頭無法訴說,鄧嘉景喉結滾了滾,只是盯著江攸看。
他的目光太過熾熱,灼傷江攸表面的冷靜。
“抱歉。”江攸忽然說。
鄧嘉景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嗯?”腦袋忽然靈光一閃,知道了。於是他搖搖頭,否認江攸的道歉,“江醫生,不用道歉。”
江攸臉上確實帶著鄧嘉景無法理解的歉意,也有沒被鄧嘉景察覺的緊張,“還以為你會介意。”
“不會。”鄧嘉景故作輕松地說,“因為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