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頭的那一瞬,鄧嘉景有一種江攸在看他而非日出的感覺,但估計只是錯覺。
“遭了,我手機上應該也拍幾張的。”鄧嘉景從包裡摸出手機,轉身拍了幾張。
江攸目光溫柔,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附和道,“嗯,是很好很美的景色。”
他們在原地休息了很久,鄧嘉景又在附近拍了些景色。江攸幫他收好三腳架,慢悠悠地跟在後面。
等鄧嘉景拍夠,又左右觀察四周時,他才適時出聲,“走吧,坐纜車下去了。”
清晨還有未散去的霧氣,隨纜車而下,彷彿墜入稀薄的雲海。
鄧嘉景將頭抵在窗上,臉上因走動而泛起的紅暈還未消退。
“累了?”江攸問。
鄧嘉景有氣無力地應了聲,“嗯。”
早先坐著沒有能靠的東西還不覺得,現在有了依靠的物件,身上力氣彷彿瞬間被抽空。
“江醫生,”鄧嘉景累極了,“說點什麼吧,好安靜。”
鄧嘉景說話的聲音很低,讓江攸想起小時候的江源,跟他在外面玩大半天,回家後坐在沙發上沒一會兒就東倒西歪,昏昏欲睡。
但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江攸想了想,問:“上山的時候你有注意到旁邊的寺廟或是聽到鐘聲嗎?”
停車場往上走十分鐘有一個分岔路,通向一光寺。
一光寺在竹城的名氣還算不錯,每日淩晨五點,晨鐘準時被敲響,有“聽見鐘聲會獲得好運”的傳說。
近些年安陽鎮大力發展旅遊業,修建了索道裝了纜車,連帶著上山必經路上的寺廟也得到修繕。
具體的不太清楚,江攸只記得老江說這個寺廟很靈。
問他怎麼個靈法,又說心誠則靈。
說了跟沒說一樣。
雖然中醫本身帶有些玄學色彩,但江攸倒覺得大部分事情無非事在人為,不論好壞,付出了總會得到些什麼。
在出行前,江攸曾聯系過許楠,問的也是關於鄧嘉景的事情。
年紀輕輕卻對很多事沒有太大欲望與追求,這並不是個好兆頭。所以在確認鄧嘉景不討厭肢體接觸後,他總會想多去觸碰,讓鄧嘉景能更多表達自己,和人建立連結。
鄧嘉景絞盡腦汁地回憶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上山路上好像是有一道岔路,“剛上山那會兒嗎?”
“嗯。”江攸看向窗外,朝陽的光輝鋪灑在青山上,生機盎然。
“一光寺是兩百多年前建的了,聽說最開始破破舊舊的,當時有一個落魄的達官貴人,想尋死時被寺裡一個小僧勸說,帶回了寺裡。”
“後來小僧發現那人是被貼了懸賞令的,但出家人慈悲為懷,沒想過去檢舉什麼的,那人就在寺裡幫幫忙,過段時間自己走了。”
想到之後的事情,江攸頓了頓。
鄧嘉景聽得入神,忙問:“然後呢?”
“之後幾年,陸陸續續有人往一光寺捐很多款修繕廟宇,但天災人禍很多,病亂不止,也沒能修繕出個好模樣。”
“不說這個了,”江攸笑了笑,想起了什麼,便問,“寺廟後面有一顆百年榕樹,當地叫它祈願樹。可以掛祈願牌,想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