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嘉景進門以來第一次聽江媽這麼生硬的語氣,之前的溫柔和氣彷彿是假象。
“沒空,我月底出差,這幾周得處理工作。”江攸推辭。
江媽不依不饒,“那就等你出差完回來。”
“……”不是很想呢。
忽然,江媽手貼到臉上,指尖落在太陽穴的位置,蹙眉道,“哎喲,頭好痛,老江你幫我揉揉。”
江爸配合地給她按摩,“應該是操心兒子找不到物件的事才痛的吧。”
又好笑又有壓迫感,鄧嘉景想。
這時,一直沉默吃飯的江源突然開口,“我覺得你們不能這樣。”他頗有講道理的意味,“哥想談自己會找,你現在逼他去相親只會起到反作用。”
江攸向弟弟投去贊賞的目光,“瞧瞧,我弟多有思想覺悟。”
“那你怎麼知道去見的那個不會是他喜歡的呢?”江媽媽好笑地看些自己的小兒子。
一句話又給問沉默了。
江媽撇開丈夫的手,自己揉了會兒太陽穴。
江攸注意到後,在心裡嘆了口氣,妥協道,“出差回來就去見好吧。”
“行。”江媽媽擺擺手。
這頓飯吃的緊張兮兮的,鄧嘉景覺得自己窺探了別人的家事。
聽到江媽媽以不舒服為由逼迫江醫生答應相親時,他的心懸在高處,江源的話也沒起到什麼作用。
在江醫生答應相親時,他懸於高處的心好像忽然墜落。
左手拇指抵住指節,無意識地摩挲著那處軟肉,他在想,為什麼要妥協呢?
鄧嘉景沒有遇到過類似情況,以前他和奶奶說,要在奶奶身邊呆一輩子,可是這個一輩子有點太短了。
他好像有理由可以自己一個人。
如果是兩個人,那麼就會觸發被拋棄的機率。
腦子裡一團漿糊,他突然就吃不下飯了,抬頭掃了一眼大家,好在沒人注意到他。
之後的時間,他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麼,說了什麼,大家又聊了什麼。
回過神來時他們已經準備離開了。
還是江攸送的他們。
車上,許楠不禁感嘆道,“江哥,阿姨戰鬥力真強,我媽就不管我。”
江攸笑笑,“再過兩年就不一定了。”
他在一方面確實和大部分人不太一樣。江攸沒有談過戀愛,上學時一頭紮進學習,平時跟著老師去診所去醫院,學校組織的社群義診活動每次他必參加。
在活動中會遇到熱心又活潑的女孩兒對他表達好感,在旅行時也不乏遇到男男女女的追求者,他都委婉拒絕。
沒有感覺。
話說不好聽點,就是對他們的感覺和在意程度還不如某天號到的一個奇怪的脈。
他媽倒是持之以恆地催他找物件,總覺得他不談物件是因為袁依蘭,也就是那個從幼兒園開始一直玩到大的發小。
大概在他媽眼裡,他和袁依蘭大概是真的談過戀愛吧。
但江攸想的其實沒那麼複雜,不談的原因僅僅只有兩個。一是沒有碰到讓他有感覺的,二是因為他不想重新去容納一個人進入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