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子隊伍裡的小動作,領隊的壯漢自然知道,只是這些小事無關緊要,他是懶得理會,故而沉默不語,與負責今年學子的“教授”交接,隨後策馬離開,回到山後的爛柯林小院。
教授與眾多學子見禮後,始終一言不發,領著他們走進一座宮觀,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大寫的“道”字,這也是樂浪郡道法學院的根,最初的基石。
葉楓抬頭看著此字,不知道為何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近感,隱約之間,看見“道”字清氣隱隱,復又層層疊疊地湧現出來,就像與天地交感,似乎在作呼吸吐納似的。
他心裡暗暗吃驚:“這個字竟然是活的?簡直不可思議,若是按照妖族的成精法則,此字豈不是變成字妖、畫妖?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葉楓想起精通畫畫的“春秋筆”馬良,忍不住向他佇立的位置望去,兩人心有同感地交換了一記隱秘的眼神,都發現彼此內心的驚訝。
不過,四人當中只有曹植感觸最深,似乎沉浸在書法之中,手指凌空虛劃,像是在模仿寫下這個“道”字的高人。
可惜的是,無論他試過幾次,都沒有能捕捉到這個“道”字的神髓,至少不會如此靈動,不由地暗歎一聲,心裡自然對未來的學業,多出幾分期待。
龐大的學子隊伍超過二百人,領隊的“教授”用眼角餘光掃去,只看見屈指可數的少年,發現“道”字的玄妙,隱隱產生些許共鳴,這種反應也在預期之中,他沒有抱著過多的期盼,自然也不會有太多的失望,做到心裡有數的程度就是本分。
道宮觀禮後,“教授”領著秩序井然的學子隊伍,來到位於九宮格學區的核心所在,大廣場,中間有一座三重圓壇,上面分佈著一個個圓墩座位,不知道有什麼用途。
對學子來說,最為關鍵的入學測試,就在大廣場的圓壇前,有檢驗靈根特性的道韻水晶,有檢測道性的縛法符器,有稱量根骨的神器天枰,可以決定學子未來四年的學習所在和方向。
當然了,道法學院也會考慮學子的個人要求,做出適當的調整,免得意趣不投,無法全身心投入進去,學業成就難免事倍功半。
負責檢測學子的“教授”有三位,都是資深的道兵,退出戰鬥序列後,在道法學院任職再就業,權當此處是頤養天年的養老院,平日裡教授功課極少,重實戰而少說教,受到很多好戰派學子的推崇。
兩百三十七個學子,排列成三個方陣隊伍,原本應該按照號牌順序逐一檢測,再交叉互換,直到完成三種測試才算結束。
可是,道兵出身的三位“教授”,一目十行地瀏覽學子簡歷後,突發奇想地把排在一百二十一位的葉楓提了出來,原本應當接受縛法符器檢測道性的環節,也改為先接受靈根檢驗。
如此出格的一幕,自然引起全體學子的矚目,葉楓感受到幾百道意義不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後背忍不住冒出薄汗,可是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依舊是雲淡風輕的閒適。
從隊伍裡走出來後,葉楓昂首挺胸地獨自走上前去,身後很快就有人竊竊私語起來,並迅速地擴散出去。
“嶺南葉家的人……嶺南一葉……帝師的族人……上面有人……”
如此種種繁雜的絮語聲,充滿各種羨慕嫉妒的情緒,葉楓終於感受到壓力,發現肩膀有點重,邁開大步的膝蓋開始生鏽,小腿像是灌鉛似的沉重無比。
此番情景落在三位“教授”眼裡,卻認為葉楓此人進退有節,驀然想起昔年誓死追隨的那人。儘管葉楓沒有那人萬分之一的風采,因為同族出身的緣故,或多或少沾染上一點福分吧。
道韻水晶只有拳頭大小,就算少年的手也能掌握大半,葉楓走上前去,遵照教授的指點,小心翼翼地將掌心貼在水晶球上。
就在接觸的瞬間,原本晶瑩剔透的道韻水晶,驀地爆發出刺眼奪目的白光。三位教授眯著眼睛,暗道果然如此,卻一瞬不瞬地死死盯著水晶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