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默搖搖頭:
“事實證明,這些所謂的職業者遺老,根本不是真正的職業者,他們沒有對彼此間的尊重,秉持著人類的歧視和傲慢,卻反過來歧視人類,就算按照他們的說法,讓隱秘社會真的降臨,也沒辦法實現職業者之間的平等共處的美景——或者說,我對他們實在是太失望了。”
亞默迷茫地念叨著:
“也許從來就沒有什麼共存的辦法吧……”
“誰知道呢。”
雷德聳肩:
“不過有一點是值得肯定的。”
“什麼?”
雷德抬手一指載歌載舞的律所成員們,調侃道:
“大家把那個噁心的牧師趕走了,都覺得很開心。所以我建議,別想那麼多沒用的,縱情享受這樣的日子吧。”
亞默沉默著。
“還有,雖然這麼說,話不太中聽。”
雷德扯了扯脖子上的秩序之環,別有用心地調侃道:
“大哥你不覺得,這東西很像狗的項圈嗎?”
亞默猛然抬起頭,他十字狀的雙瞳中倒映著雷德玩味的笑容。
“狗的項圈。”
“或者說獵犬的項圈。”
雷德說道:
“狼群本身就有他自己的社會機制,一起合作狩獵,但是一旦被套上了項圈,就會變成沒有人類便無法生存下去的獵犬了。他的忠誠、活著的意義、生命的價值,都變成了為人類所定義的物件了。”
“當然,我並非說著不對,畢竟人類確實也客觀地改善了獵犬的生活環境,讓他們獲得了安逸和不愁吃穿的待遇。”
“不過,對於某些野狼來說,骨子裡那種對族群的嚮往,對屬於自己的社會的歸宿感,也許從未磨滅過。以人類的公平標準,也許不應該用來衡量狼群的社會。”
雷德侃侃而談,突然發現一道視線注視著他。他側過頭,艾爾利亞雪青色的雙眼盯著他,那眼神中充滿了複雜和震撼的神情。
“艾爾……”
“這些話,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艾爾利亞扶著脖子上的秩序之環,喃喃道:“我的家人讓我帶上這個,說是對我好,我就帶上了,但是我從來沒想過,為什麼要帶上它,又是誰在控制著這道圓環。”
“它確實有幫助,人也會給獵犬配置更好的防護和裝備,也會對獵犬投入情感和心血——不過,實話實說,這些情感和羈絆,都是站在人類的立場上的。不能否認人類的幫助,也不能否認他們對獵犬的控制。”
雷德將自己的意思傳達後,便轉身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雷德,”艾爾利亞突然問道:“獵犬和野狼,哪個才是對的呢?”
“我不知道。各有各的好吧。”雷德靠著椅背,端起咖啡微微一笑:“不過如果是我,我會選擇吃完人類的狗糧後,回到荒野去,做一匹孤狼。”
【從一開始,我就是狼,只不過離開了我的狼群罷了。】
他輕輕攪拌著咖啡裡的方糖,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