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長歲月裡變化的,只有自己。
當上天海家家主的自己。
變得不再那麼顧家,變得更加固執。
變得更加堅信家族,堅信自己作為家主,維繫著手底下上萬工人,以及整個國家醫療系統正常執行的責任。
這樣的身份,這樣重要的家族企業.這樣的重任.需要相對應的妥協以及足夠的知識以及經驗手腕來繼承。
以至於讓自己在許多年後,能聽到她教育出來的大兒子,對自己說出來似曾相識的一句話——“這個家,伱從來就只知道考慮自己的安排!”
真是諷刺啊.宗一郎.
明明這是你曾經因為她,對自己父親所說出過話。
“只知道考慮自己的安排.”
天海宗一郎閉著眼,感知著飛機下降時所產生的輕微的顛簸,嘴裡喃喃地念著這句在自己人生中,不知道重複提及過多少次的話。
“老爺。”
“嗯。”
下飛機時,櫻貴忠已經將轎車停在了私人飛機的邊緣。
天海宗一郎主動走下飛機,身後跟著三個隨身黑衣保鏢的同時,看到了這個同樣算是陪同自己一起長大的人。
天海宗一郎將視線看向梅雨季過後的萬里晴空。
淺吸了口一口氣,喊道:
“貴忠。”
“老爺。”
“你說,永和她,在臨走的時候,有責怪過我麼?”
櫻貴忠聽到這句話,爬上了皺紋的臉上,多了一絲詫異,“老爺又想起夫人了我想老爺心裡應該是最清楚的吧,無論是什麼情況,夫人都不會責怪老爺。”
“可是,貴忠啊.當我把永和的死,全部推在之雪身上的時候.我想,她一定會在神明那邊譴責我。”
“老爺雖說這樣說不太對。可這,又何嘗不是老爺太過於在乎夫人才會擁有的表現?”
“呵呵,”天海宗一郎蒼老的臉笑了起來,雙手後背,站在黑色轎車的一旁,看向遠在天際邊上飄蕩的白雲,“那她一定會罵我,說那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才不需要我干涉。”
“夫人一直都很有個性。”
“嗯。”
天海宗一郎點點頭,從天空中收回視線,隨後坐上了轎車。
“說回正題吧,之雪的情況如何了?”
坐在轎車前座的櫻貴忠回答道位於後座的天海宗一郎,“.這幾日來,之雪的情況有所改善。”
“有所改善?嗯,那麼這說明之雪也並不是非需要那小子不可。能忘記也是一件好事,什麼都記不住了,自然也少了很多痛苦。”
“.”
櫻貴忠欲言又止,停頓片刻,然後又說道:
“老爺其實——”
天海宗一郎向前看了一眼櫻貴忠的背影,“不用在意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我其實,不太認同老爺的這個想法。”
“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