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麼愛我?”
“這東西可就太廣泛了,條件不充分,因素不明確,回答起來就和救老婆還是救老媽一樣艱難...要怎麼去愛這個問題,應該結合實際情況再來回答。”
公交車的引擎聲在耳際迴盪,車廂輕輕搖晃著車杆上的吊換。
天海七明月聽到他的這番回答,還算滿意:
“雖然不是我所期望的最理想的狀態,但相比於小時候從未滿足過的狀態,現在的我至少被滿足過。”
神原樂聽出來她話裡有話,耐心地繼續聽她說下去。
天海七明月: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沒有糧食的時候覺得一片面包就夠了,只有麵包的時候覺得再來一點花生醬就好了,有了花生醬又覺得可以來點培根生菜,再然後就是烤腸、烤雞、烤牛肉......當這些物質上的慾望被滿足時,又會在精神上去想象從沒有得到過的東西。
“如果說剛才我為什麼會突然答應你那臭不要臉的要求...我只能回答,我感覺人應該知足常樂,失去一半還是失去全部,我分得清楚...並且對我來說,嘗試和姐姐分享,也不是什麼萬萬不可的事情——當然這有個前提,那就是姐姐也得這麼想。
“我這麼快的答應你也不是沒有任何原因......”
天海七明月的話戛然而止了,她看向了隔壁屬於自己的那張臉。
「天海七明月」手肘支在車窗下的夾角上,再次輕輕微笑:“我在聽,請繼續說下去。”
“你想聽麼?”
“想,這可是七月對我說的心裡話,冷冰冰的傲嬌七月也有會向人敞開心懷,向他人展示煩惱的一天,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這可是你在依賴人...並且依賴的人這個人,第一次是我、一直都是我,也只有過我...我感到無比榮幸。”
「神原鈴」嘴角罕見地勾起了一抹神秘的弧度,像是在聽到什麼有趣觀點後的忍俊不禁...還帶有一點心頭生出的溫暖。
“那好我就直接說了...答應你的原因,其實就是因為你在四天前幫我出頭的樣子。”
“...那幾個女生議論你的事情?就因為這個?七月你有這麼好攻略?!”
“覺得我被觸動的樣子很老套對吧。”
“...倒不是覺得老套,這可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可那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啊,不至於讓你答應到這種地步吧。”
“那是契機,並且雖說是小事,但我看出來的卻是小事裡的本質——有人在愛我,有人因為聽到其他人議論我而產生了怒火......這怒火不是來源於我的外貌,我的身份...而是因為我天海七明月、因為我本人被人議論而產生出來的憤怒。”
天海七明月從他略顯詫異的臉上收回視線,背靠公交車的塑膠坐凳,似笑非笑
“這個東西就叫愛......試著想一下,如果一個小孩子見到從小照顧自己的母親被欺負了、被辱罵了,是不是會打心底裡衍生出來無法抑制的怒火?他會反擊,他會駁斥那個侮辱自己母親的人...這個就是愛。
“而在你幫我出頭的那一剎那,你變得不像是平時的自己了,我看到了這一點......”
“......”
神原樂理解她的意思。
有趣的是,阿鈴也有過類似的行為。
小學有一群同學欺負她,把自己做給她的紙玩具給弄壞了,還故意用樹枝戳幾個洞,說什麼“這樣才適合你”...結果阿鈴直接發飆和那群臭小子打了起來,雖然反抗之後被欺負得更慘,還一度被幾個小子壓地上,不停哭不停喊,但阿鈴從開始到被壓住,從來都沒有服氣過,並且即便是被幾人壓住,也還是要奮力反抗......
這件事情從本質上而言,都是因為自己所愛之人被他人傷害而產生的憤怒。
神原樂想起了這件事,順帶把這件事告訴了七月聽。
“還發生過這種事情?”天海七明月聽得直皺眉頭。
“畢竟上初中之前都特別窮,沒錢讀私立學校,國立小學裡面自然就有各式各樣的人。你可不要小看小孩子,善惡對小孩子都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我知道這一點,其實這樣的小孩大都一個共同點,家庭不和...兄長你後續是怎麼處理這種事的?”
神原樂笑起來:“你可以問問阿鈴。”
於是天海七明月扭頭,對身後座的神原鈴問起了這件事。
“啥?那件事啊,老哥看我放學半天沒去找他,他就來找我,然後找到了,然後把那群臭小鬼全給打了!”神原鈴說著說著,自己的拳頭都興奮到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