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住的是客棧天字號,房間很大,屏風隔著,分為兩側,一側是臥房,有床;另一側是起居室,放著軟榻和桌子等。
明淵就要在這起居室休息,綏安坐起身,趴在桌上,託著小臉,睜著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
明淵收拾的動作微微一頓,半晌,終是受不住這目光,他輕嘆:“你再怎麼看著我,我也是要睡在這邊的。”
“可是,你太辛苦了,今天還打那麼多架。”綏安撇撇嘴,“我睡外室,你去裡面嘛。我比你小,睡軟榻剛剛好。”
“綏安,你是公主。”明淵無奈。
“在宮裡是呀。”
“不行,沒得商量。”
綏安失落的轉向一邊,不高興的嘟著嘴。
她突發奇想跑到這遙遠的小縣城,一路上其實沒受什麼罪,事無鉅細都由明淵操辦。她睡個軟榻又不算吃苦,只是想讓守護她的人好好休息。
“我可以多加兩床被子,鋪在地上睡,也能休息好。你不用擔心這點。君臣有別,你不要想著把好的留給我,被師傅和你父親知道,我可是要受罰。”
“不讓他們知道不就好了。”綏安嘟囔,“你不告訴他們,我也不說,誰會知曉呢?”
明淵無奈的搖搖頭,兩手夾著綏安的肩膀,輕鬆的把她提溜起來,放到屏風的另一邊。
“屬下要休息了,殿下要有什麼事請明日再談吧。”明淵聲音帶著笑意,轉頭吹熄了蠟燭,屋內只剩下微弱月光。
他合衣入鋪,聽她換衣、躺下、蓋被子。
他手撫在胸前,心臟跳的飛快。
過了很久,他也沒聽到均勻的呼吸聲,但可能怕吵醒他,她也沒亂翻,只是躺在那裡。
於是他問:“睡不著嗎?”
綏安驚訝:“你怎麼沒睡?”
“沒聽到你睡。”
“哦…。”她的聲音低落下來,似乎是覺得自己打擾了他休息。
“我其實還不困。”明淵開解。
“是嘛?”綏安翻個身,面對屏風。
“我只是突然想到剛才那少年。”
在施粥棚看見他,說明他可能是災民。但受災區是城東,救災棚也設定在城東門,他怎麼會住在城南?
如果他真是特意來找她,那剛才他怎麼什麼都不說呢?
綏安的好奇心被勾起來,睡意全無。
“想出去走走嗎?”明淵問。
“這大半夜?”雖是疑問句,但綏安立刻就坐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