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姚裕大軍在歷陽附近追上了祖逖。
歷陽距離建康不過百里,過了江後,就進入建康地界了。
歷陽縣令得知祖逖大軍趕到,急忙關閉城門嚴防死守。
詭異的是,祖逖趕到歷陽後並沒有發動攻擊,而是下令士卒原地紮營,構築營盤。
一直是等到了姚裕大軍趕到,他方才帶兵出營,排列成陣型,迎接姚裕。
兩軍陣前,姚裕與祖逖碰了面,二人都不約而同拍馬出陣,看著對方,誰也沒有言語。
那一刻,二人就彷彿回到了十年前,倆人第一次在洛陽相遇的時候。
那時候,姚裕在天下人看來還是個忠臣,祖逖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守城官。
不管是姚裕別有用心還好,還是真心實意也罷,總之,祖逖覺得,十年前的姚裕,才是自己想要與之一同奮鬥,去追隨的明主。
不像是現在,姚裕隨著位置的增高,逐漸的腐蝕了心智。
至少,在祖逖看來,姚裕是這樣的。
“大司馬,別來無恙。”
二人看了好久,祖逖方才開口說道。
姚裕聞言,忍不住嘆了口氣:“祖兄,你這是何苦呢?”
祖逖呵呵一笑:“聖人云,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在下此舉,不過是為了追求內心的道義罷了。就像是大司馬您一樣,在面對陛下的時候,哪怕明知天下動亂,依舊舉起了屠刀麼?”
“司馬氏對天下並無恩德。他們為百姓做了什麼?”
“但陛下仍舊是陛下,他是君,你是臣,豈有臣負君的道理?”
“那就能有君欺民的道理了麼?同樣是人,何故厚此薄彼?祖兄,回頭吧,我可以當做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
姚裕這話一出,在他身邊的眾將都震驚不已。
不是啊宋公,現在兩軍對壘呢。這話不能說啊。
姚裕沒有理會旁邊眾人的態度,而是直勾勾的盯著祖逖的眼睛。
能看出來,在姚裕說完後,祖逖的臉上也浮現出來了幾分嚮往。
見狀,姚裕又加大力度:“祖兄。你並非一般俗人。理應留著有用之身。為百姓請願,為蒼生謀福。豈能執著於一家一姓的天下?你與我聯手,橫掃石勒,收服河北。將不在話下。屆時,天下清平,海內安定,豈不美栽?”
咱實話實說,就姚裕這麼真誠的話,換成別人,早就放下兵器,改過回頭了。
可偏偏祖逖,臉色在變了幾變之後又重新恢復了冷漠。他嘆了口氣,衝姚裕道:“大司馬,祖逖已經回不了頭了。你與我,是信念不同,豈能強求?好了,話不用多說了,有什麼,儘管放馬過來吧。早之前,我就想要與你過過招了。看看你的統兵能力,究竟如何。”
祖逖都這麼說了,姚裕就算再有心勸降也沒辦法了。不得已,他只能從腰間抽出寶劍。
看到姚裕的動作,沈林,連濬等將紛紛摒住了呼吸,只等姚裕命令下達,便殺出陣來。
然而,讓眾將疑惑的是,姚裕劍舉的高高的,卻沒有落下來的意思。
這把眾將急的抓耳撓腮的。
最終,還是祖逖那邊大喝一聲,不等姚裕做決定,直接下令大軍出動,展開攻勢。
魯弼賀雄反應飛快,電射一般殺出陣來,將姚裕救回。
就在姚裕被救回陣的第一時間,沈林連濬統帥的兵馬早到。
霎時間,雙方便展開了慘烈的廝殺。
在沈林連濬的指揮下,姚裕大軍結成八陣圖層層向前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