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姚裕那邊進去之後,與小皇帝知會了一聲後,祖逖這才獲得面見天子的機會。
“屯騎校尉祖逖,參加吾皇陛下萬歲萬萬歲。”
祖逖進了司馬熾的寢宮,二話不說下跪,口中山呼萬歲。
別看在姚裕跟前司馬熾一副慫樣,沒有半點天子氣概,但是在祖逖跟前,他還是端著架子,擺出來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嗯了一聲:“祖愛卿,辛苦了。起來吧。”
祖逖答應一聲,說了句謝陛下之後就站起身來。
只是一抬頭,看到羊獻容也在,當即嚇得又連忙跪了下來。
“臣不知太后也在,恕罪,恕罪。”
羊獻容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並沒有回應祖逖的話,如此一來,可是給祖逖嚇壞了,腦袋上汗珠不斷的往下滾落。
眼見此尷尬情形,還是姚裕望前走了一步,張口道:“祖逖將·軍,起來吧,太后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雖然姚裕這麼說,但祖逖沒有聽到羊獻容的話還是不敢站起。
還是羊獻容歪頭古怪的瞥了一眼姚裕,就順著姚裕的話往下說,喊起來了祖逖。
這讓祖逖忍不住鬆了口氣,站起身之後,就頷首疊掌一旁邊站著,很是拘謹的樣子。
看到此情形,司馬熾咳嗽了一聲,將眾人注意力重新拉回了自己身上,繼而詢問姚裕情況。
姚裕也不隱瞞,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如何驅趕王衍他們的經過給說了。
當得知事情過程,司馬熾嚇了一跳:“姚愛卿,你真的動刀子了?”
姚裕啊了一聲:“不然你以為呢陛下?這些人都是滾刀肉。不和他們認真一點,這些人是不知道害怕的。他們仗著家族背景,一而再再而三的脅迫天子。陛下,此風斷不可長。天子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他們想要辭官,行,但是想要霍亂宮門。那萬萬不可以。一群沒有兵權的紙老虎罷了,真打起來,他們算得了什麼?陛下,您得支稜起來。這樣的話,才可以震懾四方,侍奉宗廟。”
司馬熾被姚裕的一番話說的熱血沸騰的,當即一腳踹翻了面前桌案:“姚愛卿所言極是,朕日後絕對不會再退縮了。司馬越王衍別想著再欺負朕了。大不了魚死網破,朕寧為高貴鄉公死,不做安樂鄉公生!”
姚裕聽到這話啞然,心說沒記錯的話,這句話是後世北魏皇帝元子攸的臺詞吧。
後世元子攸被權臣爾朱榮欺凌時,曾對臣下道,寧為高貴鄉公死,不為常道鄉公生。
高貴鄉公,也就是那位驅車在洛陽南闕討伐權臣司馬昭的曹魏第四代皇帝曹髦。
他在用遍了各種方式都沒有辦法從司馬昭手中奪來權力之後,悍然選擇了魚死網破這一條路。
所謂龍戰於野,其血玄黃,這句話,說的就是曹髦。
他用自己的命,直接讓司馬昭打消了篡位的念頭。
雖然司馬昭依舊大權在握,但是當街弒殺天子這個罪名,讓他再無登基稱帝的可能。
相比較之下,常道鄉公曹奐,作為曹魏最後一個皇帝,為了活命,卻將曹操三十年間,南征北戰好容易打下來的基業拱手相送。
如此差距,也難怪後世元子攸會說出寧為高貴鄉公死,不為常道鄉公生的千古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