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伏兔聽懂了,他在問為什麼,春雨第七師團副團長不會只有這點能耐吧。
夜兔的傘裡當然有子彈啊。
神威也一定能躲過子彈。
可他怎麼會朝陪著自己長大的小孩開槍呢?
阿伏兔索性一把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手順勢垂下來虛虛地攏住了神威的身子。
“對不起啊……”
這個欠了十來年的擁抱。
對不起,當初把你帶進了春雨,讓你只能在這裡被迫快速長大。
“笑一笑吧。”阿伏兔把口中的血沫嚥下去,可真是又腥又苦,苦得他想掉眼淚。
他摸了摸神威緊緊抿著的唇角,“別用不適合你的表情來戰鬥好嗎?”
第七師團團長永遠是笑著一往無前的。
…………
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神威的精神緊繃到極限。
男人的頭無力地垂下,他只能看到亂蓬蓬的發絲,沾著血,因為疼痛而輕輕顫動著。
他想看他的眼睛……
於是神威伸手掐住了阿伏兔的脖子,右手掌緣抵住對方下頜,強硬地把低垂的頭抬了起來。
阿伏兔的腹部是鑽心的痛,他懷疑內髒都被神威錘裂了,蜷著身子本就是咬牙忍著,這下巴一抬沒忍住,嘴裡的血又稀裡嘩啦地冒出來。
源源不斷的血,落在神威的手背。
神威的手控制不住地一抖。
被血糊滿的臉太滑膩了,神威死死掐著下頜的指尖意外陷入了唇縫內。
他的指關節卡在對方犬齒與臼齒交界處,再往裡一探,濕潤的溫熱,燙的要命。
這是對方很好的機會,神威甚至已經做好了手指被狠狠咬斷的準備,可疼痛並沒有到來。
某個柔軟的組織突然蜷縮又舒展,像受驚的蝸牛縮回殼內。
然後艱難的,無聲的嘴型落在眼底:“別怕……我會……陪……”
“不需要!不需要!殺了他!”
是野獸在無聲的尖叫!
神威赤紅著眼,壓抑著喉間的喘息,攥起的拳頭在空中遲遲落不下。
“殺啊!”
這個人不會反抗的,輕而易舉就能殺死他,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所以為什麼不反抗呢?
為什麼會猶豫呢?
就像那明明一想就透,卻膽怯地始終不敢捅破窗戶紙。
怕……
怕得不到……
怕得到了又失去……
怕失去家人所以離開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