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外星科技大融合就是好呢,補個斷手斷腳都不在話下,他甚至懷疑都能直接造人。
通風過濾裝置呼哧呼哧地轉,也沒帶走維修室的悶熱。
這熱或許也來自人體。
齒輪咬合的金屬聲混著略顯粗重的呼吸,在悶熱的空氣裡織成一張無形的網。
“額……這是鳳仙那個地方搞來的東西。”見神威睜著眼卻一直不出聲,阿伏兔有點尷尬,一邊擰著扳手一邊沒話找話。
這些東西神威不問他也得主動說,不然作為副團長越過團長莫名其妙搬來許多武器,倒是真顯得有什麼異心了。
“噢……”神威點點頭,視線隨著那道淡的不能再淡的斷臂痕跡流轉,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
宇宙不分日夜,單靠人為設定的時間與生物鐘讓人入睡。
神威躺在柔軟的床鋪上閉著眼,靈魂卻好像飄到了一個熟悉的空間。
頂燈忽然嗡鳴著亮起。冷白光線劈開昏暗的房間,在男人肩胛上鍍上了一層水銀。
太悶熱了,
數不清的細密汗珠浮在油亮的肌膚上,又順著重力的作用往下墜去,金屬架上倉促拿下的毛巾也無法勾住那覆著後頸的濕淋淋的鬢發。
一滴汗水,
順著微凹的脊椎溝滑進深色的褲裝。
兩滴汗水,
流過沾著機油的眉骨,從山巔滾落,懸在下頜將墜未墜。
“咔嗒”。一顆螺絲歸位的聲音清脆如骨節作響。
三滴汗水,
男人後仰著脖頸,喉結隨著吞嚥劇烈滑動,那滴汗終於砸在了覆滿油漬的工作臺上。
跑了氣的可樂是最無趣的飲料,從瓶中濺開點滴液體落在桌上,不久就凝成了黏膩的圓形水漬。
神威卻無端感覺口幹舌燥,他情不自禁地把手伸向那被喝剩僅餘小半罐的液體,將自己的唇也貼向那窄小的罐口。
仰頭的一瞬間,柔軟的舌頭好似被鋒利的金屬邊緣割破。
一口混著鐵鏽味的甜順著喉管滑入胸腔,神威把舌尖抵在犬齒上舔舐著傷口,血腥與甜膩在唾液裡彷彿發酵成了一種古怪的興奮劑。
而殘存的碳酸氣泡終於發揮了一點僅剩的作用,口腔在液體的浸潤下一陣刺痛。
刺痛!
神威的瞳孔劇烈震顫了幾下,從迷迷濛濛仿若致幻的迷霧中睜開了眼睛。
是夢……
他舔了舔嘴角,舌尖一點殷紅,是在無意識的睡眠中被自己咬破了。
第七師團的夜兔們為了慶祝許久不見的團長歸來,在晚上大擺宴席,作為全員成年的邪惡海盜團體,免不了要一醉方休。
神威對酒不是特別熱衷,夜兔們不太敢真灌團長,但稍微添點醉意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
是酒的原因?
…………
剛到第七師團時,神威常常做夢。
他離開了從小長到大陰雨連綿的烙陽,離開了那些宣洩悲傷與仇恨的記憶,在空寂而又虛浮的宇宙裡,有時卻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
睏倦了,可能是偶爾的疲累,深層的夢境,那便是夜晚的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