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我還以為你迫不及待要殺那負心漢了呢。”
阿伏兔:“負不負心的跟我可沒什麼關系,可不是我玩弄了這老婆婆的感情。”
“再說了,團長。”阿伏兔抵著樹枝,變換了交叉的雙腿,面朝神威調整了下坐姿,“真情證什麼的本來就是騙騙小孩子的玩意,成年人誰還信這個。”
雖然受害者有罪論不好,但以夜兔的準則來說,太天真本就是種罪過了。
“嗯。”神威難得沒有反駁。
他借勢松開了束縛,雙手背起枕在腦後,語氣裡聽不出情緒,“你也不信。”
“所以阿伏兔,你也覺得我的選擇是對的。”
看了鈴蘭蹉跎半生的虛妄,神威好像更加篤定,感情是一種很荒誕的東西。
所以,
選擇離開……
選擇超越……
選擇前進……
選擇……是對的。
聽了這話,阿伏兔心底一擰,神威的語氣不鹹不淡,他卻聽出了一絲悵然。
對於夜兔這種天生的殺戮機器來說,感情的淡漠是非常正常的,但作為把神威拐上海盜船的人,他天然的有一絲歉疚。
尤其,他全程窺探了幼年神威的家庭悲劇。
“我不……”阿伏兔輕輕嘆了口氣,有傾城玲蘭這麼個血淋淋的例子擺在眼前,否認的話也有違夜兔良心。
“總之加個前提也行,加個前提吧,在吉原。”
在吉原這種場所,真情證應該是無稽之談。
甚至也不一定……
…………
神威的視線透過林葉的間隙,昏暗的光線下湛藍的眸子比夜空還深邃,彷彿投入了一片星辰。
阿伏兔棕褐色的發絲在銀月的照映下泛著柔和的光。男人扯了下披風,重新隱匿了一下高大的身形。
月亮就在這片星辰間照了進來。
神威露出一個微不可察的輕笑,撈起了粘在阿伏兔黑色披風上的棕色發絲,“沒什麼區別哦,阿伏兔。”
阿伏兔:“不,團長你不覺得這事還是有點蹊蹺嗎?”
雖然目前各方的資訊彙總起來,一環扣著一環,都指向這個結果,但直覺告訴他總還是有種違和感。
神威饒有興趣地把玩著那一根撿拾到的落單發絲,“通篇聽下來只覺得鈴蘭很愚蠢,將軍大人的身份就註定了他的話沒有可信度。”
吉原的女人,尋常的恩客也就罷了,對特殊身份的情人的話怎麼能不長心眼。
那時候的將軍之於鈴蘭,相當於鳳仙之於日輪,地面上的吉原與地下的吉原沒有什麼區別,男人隨便動動手指就能困住自己的禁臠。
阿伏兔搖了搖頭:“老太太年輕時總不至於神志不清吧。”
都說愛情使人盲目但也不至於盲目至此。
神威:“花魁大人當時怎麼說來著?”
【她與意中人在月下立誓,他們要一起逃離吉原,夜幕會攜明月而來,當月亮升起時……】
硬挺的發梢在掌心輕紮了一下,神威怔了一怔,停下了揉搓的手,與阿伏兔對視一眼。
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將軍大人何必要“逃”出一個小小的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