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神威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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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兔之王竟然渴望離開冰冷的戰場,渴望到溫暖的陽光下生活,鳳仙老闆,你從八年前就已經“死”了”神威冷冰冰地評價道。
其實他並不是在在意同伴們的死活,宇宙怪物也不是不可殺死的,技不如人死在怪物手下,那也是自己活該。
他在意的是夜兔引以為傲的殺意得不到宣洩。
身為夜兔,不活躍在戰場,而是為了所謂的“太陽”龜縮在地表之下,透過囚困女人來獲取心中的渴望嗎?
“看來你比誰都憎恨太陽,也更愛太陽。”
“愛?”彷彿聽到了全天下最可笑的詞,夜王竟然哈哈大笑起來,“這種字眼你從哪裡學會的,神威,這種東西,和我走在相同道路上的你應該最清楚,我不可能擁有。”
也許是他的佔有慾給人帶來了誤解。
大家都說他愛上了一個地球女人,還為了她建立起桃源鄉,為了她甘願讓自己蟄伏於地下。
但他愛日輪嗎?他不愛。
餘光中,日輪沉靜的臉與回憶重疊了。
“叔叔,天氣這麼好,為什麼要打傘呢?”“叔叔,你被太陽公公討厭了嗎?”小小的日輪打著赤腳,斜斜的辮子垂在腦後,睜著海藍色的大眼睛,疑惑地看著鳳仙。她還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老人,看著非常強壯,但每一次看到他,他都躲在傘的陰影下。
是生病了嗎?
不知是因為年紀太小不能辨別是非善惡還是天然的心地善良,日輪很關切地發出詢問。
旁邊的下人跪坐在地害怕地如篩子一般顫抖。會被殺死的,那可是鳳仙大人。
奇怪的是,夜王那一次並沒有計較這鄉下小丫頭的無禮冒犯。但日輪還是被吊起來裹在被子狠狠抽了一頓。
再次相見就是這樣的場景。
“請暫時忍耐一下,我總有一天會讓太陽公公和你重歸於好的。”日輪的小臉蛋上傷痕累累,但還是執著地舉起了小手,送出了她的畫,相當稚嫩的筆觸,畫上歪歪扭扭的是一個澄黃的太陽。
不知為什麼,
一股怒意從夜王的心底蹦出,但他無法辨明這股怒氣的源頭來自看到日輪的傷痕還是感覺到被低賤之人看輕的冒犯。
一定是後者,他把畫狠狠扯爛,甩在日輪臉上,想要看到女孩因此失望哭泣悲嚎的臉,但日輪還是淺淺的微笑著,一雙大眼睛裡閃動的光明溫柔地拂在他身上,彷彿烏雲未散但雨霽天晴。
看著這雙眼睛,
他突然感覺到涼意沁入骨髓,
他在冰冷的戰場上徘徊地太久了……
夜王喘息著,費力地睜開渾濁的眼睛,看著神威隱藏在陰影下的臉。透過這雙帶著兇光的眸子,看到了他一個宿敵的臉——星海坊主。
那是和他同樣被稱為站在夜兔頂峰的男人,那也是,神威的父親。
想到神威的痛處,他又低低地笑了起來。年輕氣盛的小兔子總是對自己有過於自傲的錯誤認知。
“神威,其實我們是一樣的。”
“哦?是嗎?都說了女人和酒可滋潤不了我的靈魂。”神威笑眯眯道。他拒絕夜王這樣的評價。
這老頭臨死前還要玩一把浪漫主義,但這與夜兔這種生物簡直是天然的不符。浪漫主義的弊端在於想要得到月亮,就好像月亮真的唾手可得一樣。
結果到頭來,連作為太陽替代品的女人,鳳仙也竟是沒有徹底得到的。
遠處的天然卷銀發武士忍不住插嘴,“是啊,現在社會可開放了,男人也行喲。”換來月詠一記犀利的手刀。
“呵呵。”像是想起了是什麼有趣的事,鳳仙把視線緩緩移向天空。
“你還記得你是怎麼來到第七師團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