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騙人的話你也信。”
“要是擱平時我才不會信。”章波壓低了聲音,摟住女友的手也跟著稍微用了點力,“但是她說跟著我的是那兩個……”
“如果不解決,會影響你。”
知曉男友今晚種種不尋常都是因為自己,程塵重新拿出戀愛中女人的嬌嗔,餵了一顆草莓給章波,“我的傻瓜老公,這世上只有人害人,什麼鬼啊神啊都是騙人的。”
“哎喲,我的小姑奶奶誒,這話可不能亂說,大仙聽到會怪罪的。好了好了,你繼續玩手機,我再給高人打電話。”
然而直到第二天章波都沒聯絡上秦瑤,夜裡再次被噩夢折磨至醒,他攤開手,掌心是黑黢黢的汙泥,還有一塊紅褐色的磚石。
他記得那塊石頭,在郊區的廢墟。
這下章波更睡不著了,連夜透過各種渠道尋找得道高人。天微微亮時,有個神秘人主動聯系他,說是有門路。
心急如焚的人哪裡還有腦子思考事情的真偽,毫不猶豫地按照神秘人的指示簽合同、付款,等他後知後覺地懷疑時距離他付款已經過了十二個小時,早已超過合同約定的時限。
訊息不回,手機空號,就在他準備報警的時候門鈴響了,門外站著兩個衣冠楚楚的青年,正是那天在長白山遇到的,秦瑤的朋友。
“秦瑤呢?她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章先生你好,我叫褚湛,是組織安排我過來為你解決麻煩的。”說著褚湛亮出聊天記錄,和他對話的正是章波聯系不上的神秘人,“至於你說的秦瑤為什麼不接你電話,抱歉,我不知道。她的電話我也打不通。”
要不是打不通,他才不會接這個酬勞一般的賞金任務,想借此接近秦瑤。
而且,就算秦瑤修為散盡,她還是千年道行的大妖,人間鬼怪的小打小鬧她不可能解決不了?或許這其中就有什麼秘密。
“大師,是秦瑤給我說我被髒東西纏上了,剛開始我還不信,結果這幾天晚上我天天做噩夢,夢到自己被人從高樓推下來。”
“髒東西?”
褚湛環顧客廳,如果說一片狼藉可以藏汙納垢,那麼章波家就是個反義詞,而且在他身上他並未發覺不妥。
難道是秦瑤誆他?為什麼誆他?
“是的,髒東西,說是纏著我好久了,如果不解決會影響我女朋友。結果,我現在天天做噩夢。”
“那她有沒有說是什麼髒東西跟著你?”
“沒有。”
“那你想想,最近你身邊有發生過什麼大事或者怪事嗎?”
“兒子和女兒死了算嗎?”
褚湛循聲望去,一個穿戴整齊的年輕女人站在臥室門口,想必就是章波口中的女朋友。
見家裡有外人,她我行我素地拿起沙發上的鑰匙和大衣,“不就是死了兩個小孩嗎?多大點事。”
輕飄飄的一句話充斥著輕蔑和不耐煩,彷彿在說冰箱裡放壞了的蔬菜就趕緊丟掉。
女人的冷漠令褚湛有些意外,再看孩子的父親,不管是他這個人還是家裡都收拾得井井有條,不像是個剛經歷喪子之痛的人。
當然,可能是他女朋友這個家照顧得很好,也有可能是他對孩子的感情並不深。
“冒昧問一下,你的兩個孩子是怎麼過世的?”
“意外。”
一個非常籠統的回答,顯然章波不想直面,在逃避。
“什麼意外。”褚湛刨根問底,多年辦案的敏銳,他發現提及兒女時章波的身體不似剛才的鬆弛,盡管他努力地用悲傷的情緒掩蓋。
“墜樓。”章波抹了一把臉,雙眼逐漸發紅,“如果那天,我沒有睡著……”
“今晚我不回來了,我回我爸媽那邊,你好好想想要怎麼給我們家交代吧。”
女人打斷章波懊悔的闡述,她已經穿好鞋,“沒想好之前我們還是不要見面了。”
“塵塵!”
章波拔腿追上去,程塵置之不理,開啟門,門外一片漆黑,屋內的光溢位去,隱約可以看到她前方站著兩個黑影。
巨大的黑影,隨時可以將她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