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地府不可能只有一把鑰匙。
“怎麼可能沒有。”褚湛看熱鬧不嫌事大,諷刺道,“不過,有,也要說沒有。搞不好備用鑰匙都被狗全部叼走了。”
瞎說什麼大實話。
判官賠笑,抹了把額頭的虛汗,心道一會要趕緊著人把狗子身上多餘的鑰匙取下來。
“那接下來是不是要找狗?”
“二位稍安勿躁,已經著人去找了,想必很快就能找到。”視線一轉,判官看著黑白無常,擠眉弄眼,“看什麼看,還不趕緊去找!”
墨綠色官袍的襯託下他的手格外白,高頻率的擺動,示意一旁的人趕緊走。
黑白無常心領神會,雙手作揖,立刻消失。
褚湛和沈修筠都瞧見了判官的動作,江寧鬼市休市這麼大的動靜,地府不可能不知道,如此對江寧之事諱莫如深,想必這背後藏了見不得人的秘密。
而這秘密,他們只能自己查。黑白無常說不知道鬼主,可能嗎?小地方的鬼主他們可能不知道,但四大鬼市的鬼主,他們不可能不知。
敷衍的話不過是欺人罷了。就算黑白無常把難題推給了判官,但同樣的問題,問了也是徒勞。
“但願沒跑到酆都。”眼角餘光掃到沈修筠平靜的臉色,猜不出喜怒,判官立刻伏小做低,“沈大人,這狗子一時半會回不來,二位要不隨我到殿內坐著,等找到了……”
“要等多久?一天,兩天,還是十天,半個月?”
沈修筠顯然不信地府的這套說辭。用褚湛的話來說,都是千年的狐貍,玩什麼聊齋。
他垂眸整理衣袖,明明是很平常的動作,卻是讓人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尤其是他掀起眼瞼看過來的時候,壓迫更甚。
判官避開視線,開始東拉西扯。褚湛懶得廢話,直接問黑狗的特徵。再這麼拖下去,等到猴年馬月。
地府是鐵了心要給他們使絆子,不會輕易地交出生死簿,與其被動等,不如主動出擊。
他和沈修筠的想法不謀而合,守株待兔過於被動,喪失主動權就意味著失去先機。
這是大忌。
目送沈褚二人出了北城門,判官撩起衣袍轉身朝閻羅殿跑,又長又高的樓梯害他又氣喘籲籲地跑出一身汗。
偏生頭頂的帽子還有點大,跑幾步他就得扶一下,注意頭上難免注意不到腳下,光是爬樓梯他就被絆好幾次。
跨進內殿,他還沒來得及叫苦就被裡面的低氣壓壓得大氣不敢喘,小心翼翼地站在邊緣,弱化自己的存在感,來時心裡預演的打工人苦情戲根本沒機會演。
十殿閻羅愁眉苦臉地坐在下方,殿內正上方的主座空無一人,但案幾上卻有一杯茶,冒著煙,想必主座上的人剛走不久。
“若是被那位發現……”
二殿楚江王欲言又止,抬手拿起茶杯想喝茶,看到杯子裡茶葉沒了心情,又將茶杯放下。
“二哥,許是我們多慮了。目前以那位的修為根本發現不了。他來只是看東西還在不在。”
“以往幾十年不見得來一次,可近期來得太頻繁了。”
“要我說當初就不該蹚這趟渾水,兩邊都得罪不起。”
“九弟,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那四哥你說怎麼辦?”
“好了。事已至此,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被各殿閻羅吵得頭疼,楚江王喊停,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他問角落裡的判官,“判官,凡務司那邊處理得怎麼樣?”
“回稟二殿、各位殿主,沈修筠大人和褚湛親自去找小黑了。”
“讓小黑跑遠點,三五天之後再回來。”
“七殿請放心,我已經做了安排。沈大人身邊跟著我們的人,暗中會給他們一些誤導,不會讓他們找到小黑。”
判官對自己的計劃信心十足,話音剛落黑無常就突然出現在內殿,神色慌張,“啟稟各位殿主,小黑受瘴氣侵蝕,跑到禁地去了。”
完了,玩脫了。
判官兩眼一白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