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解釦子。”褚湛上手,從沈修筠的第四顆釦子開始解,“你說你,套個短袖不好嗎?非要穿襯衣。”
“一年四季都穿著襯衣,就沒見你穿過其他的。你不膩嗎?”
要你管。
沈修筠腹誹,坦然接受褚湛的服務,還把雙手伸開,整得像皇帝更衣似的,被褚湛連翻幾個白眼。
他就喜歡褚湛看他不爽,但是又拿他無可奈何的表情。
“沈局長,不是我說你,既然你潔癖那麼重,為什麼不學個潔塵術?這樣你受傷就不用別人幫你脫衣服了。一個法術,全部搞定。”褚湛拽住沈修筠的衣服,剛用上力,誰想他酒喝多了腳步虛浮,重心不穩,不小心一個前傾就把人給撲在盥洗臺。
摔倒時他下意識地摟住,手貼在他的腰後,另一隻手撐在臺面。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掌心格外滾燙。
距離驟然拉近,能感受到彼此身體的熱度。眼下的人明明衣著得體,但被沉檀佳釀浸染的緋紅順著脖頸的曲線沒入衣衫。
半遮半掩很是撩人。
灼熱的呼吸落在喉結,像是被吻過,很癢,滾燙的氣息順勢而下,入柔軟的羽毛輕輕拂過,勾起了身體的記憶。
記憶深處的那個吻,吻過他的眼睛,吻過他的唇,曾讓他一次次失守。
沈修筠忘了推開,視線交錯時,飄蕩在逼仄空間裡的桂花酒香愈發誘人,誘導著慾望掙脫理智,一點點侵蝕不曾逾越的界限,如同那個被遺忘在記憶角落的夜晚,悸動,渴望,擁之入懷。
分不清的情緒糾纏著,曖昧橫生,只消一個動作困獸便會掙脫枷鎖。
左手手腕的紅繩微微泛著紅光,此間的異樣讓沈修筠瞬間清醒,一把抓住褚湛的手,防止他四處撩撥,卻未曾發覺自己的呼吸都重了幾分。
痛感讓褚湛猛地回過神,看清眼前的光景他連連後退,後腦勺撞到了架子,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白洛這些酒是不是過期了?要不然他這麼精明的腦袋怎麼會抽風冒出辦了沈修筠的荒唐想法。
辦了沈修筠?睡了他?
睡個屁啊!
一定是哪裡開啟方式不對,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一定是哪個刁民想害他!
“我剛想起來燒烤架的炭火沒收拾,我得趕緊去收拾,萬一著火了,白洛這個姑奶奶能把我削成肉片當下酒菜。”說著褚湛就往外跑。
看到落荒而逃的背影,沈修筠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酒果然不是好東西。
幸好他提前吃了解酒的東西,要不然剛才……不堪設想。
有些事很久沒有想起,一旦開了口子就會爭先恐後地湧出,然後把平淡的日子變得不平淡,影響著本心。
腳步聲又折了回來,是褚湛。沈修筠抬頭,人沒進來,倒是替他關上了房間的大門。
門關了,屋子安靜了,他的心好像開始亂了。
從沈修筠的房間出來,褚湛連夜捲起鋪蓋去了臨城邊上的東山寺,唸了一宿的靜心咒,然後死皮賴臉地在東山寺住下。
打著在東山寺過完冬天的如意算盤,不僅有暖氣,還有師兄弟們的衣服。就算白洛那個老妖精親自來,也要敬佛門重地三分薄面,不會把他怎麼樣。
而且,師兄收了個小徒弟,軟乎乎的糯米團子,還挺可愛,正好夠他打發時間。
“師叔,出家人不能吃葷。你這樣佛祖會生氣的。”
“阿彌陀佛,小師侄,你還年輕,不懂。佛不在嘴上,佛在心裡。”
褚湛裝模作樣地作了個揖,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然後擼起袖子扯下烤雞的一隻雞腿大咬一口,吧唧吧唧地嚼著,像極了人間美味,看得小和尚有點饞。
早上起來敲鐘,全身無力。想來最近在東山寺天天吃素,一點肉都沒見到,肚子上的那圈肥肉都瘦了大半。於是鐘一敲完他就下山去了山腳的村裡買了一隻烤雞,剛吃了一半,小師侄就來了。
“師叔,出家人不打誑語。你這般不尊重佛祖,佛祖會怪罪的。”
“怪就怪吧,沒事。師叔我皮糙肉厚,不怕他怪罪。”褚湛打了個飽嗝,“你師父呢?”
“哎呀,差點把正事給忘了。”小和尚猛地一拍腦門,“師叔,江寧的七霞寺剛剛打電話過來說是出了點麻煩,請咱們東山寺幫忙。師父讓你趕緊收拾收拾,一會去江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