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倏地響起一道女聲。
褚湛警惕地環顧四周,還是漆黑一片。
難道是水下藏了什麼東西?
這麼一想,他收回視線,專注地看著水面下。明明清澈見底,但他就是摸不到底,被一層硬物生生阻攔。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女人帶著哭腔,苦苦哀求著,“求求你,不要這樣。”
“我會恨你的,我會恨你的……”
褚湛死死地盯著水下,隱隱約約的,他好像看到了模糊的人影。
不是女人,是一個男人。
男人跪在茫茫雪山之中,雪落在他身上積了厚厚的一層。與此同時,他感受到了水面下冰天雪地的寒,寒氣透過他的手掌遊走在身體的每個角落。
隨著靠近,他愈發的覺得男人的身影有些熟悉。
“沈修筠?”
“沈修筠!”
褚湛拍打著水面,裡面的人不為所動。
他不知道他們到底在什麼地方,對處境的未知讓他更加清楚這其中的危險。但凡丁點的意外都足以讓他們命喪於此。
別看平日裡褚湛和沈修筠不對付,但孰輕孰重,他心裡還是有數的。顧不上已經被寒氣凍僵的身體,他果斷抽出匕首劃破了手在水面畫符。
血染紅了水,也染紅了遍山的雪。
“沈修筠!”
他一邊喊一邊畫符,不記得自己到底畫了多少符,只知道水面上倒映的那個“褚湛”嘴唇被凍得發紫,眉毛和鬢邊都凝了白霜,好像隨時會被凍死。
就在褚湛以為自己會英年早逝死在這裡的時候,水下的硬物消失了,他從高空砸到了雪地。
硬生生地砸下去,摔得整個骨頭架都要散了。
他艱難地爬起來,瘸著腿,齜牙咧嘴地朝遠處的人影跑去。短短的路程,他摔了好幾跤,摔得五髒六腑都難受。
看來他和沈修筠命裡犯沖是真的,先不論以前,就上次,在秦皇陵,他也是失血過多。
踩在雪地裡的咯吱咯吱聲裹在凜冽的寒風裡,巨風刮在臉上就像是刀子劃過,生疼。
外面是夏天,他本來就穿得少,冰天雪地裡走了那麼幾步就凍得渾身發抖。
“沈修筠。”
褚湛哆嗦著喊道。
這次,沈修筠終於是有了反應。
他機械地回頭,毫無聚焦的眼睛落在褚湛身上,彷彿不認識這個人,可慢慢的,他的眼睛有了色彩。他看著他,幹裂的唇微微上揚,似欣慰又似慶幸。
他沒有說話,那雙帶著淡淡笑意的眼睛已經蘊含了千言萬語。
突然地,沈修筠一頭就栽了下去。褚湛臉色一變,顧不上身體不適立刻朝沈修筠跑去,還沒跑幾步他就覺得身體越來越沉,眼皮越來越重,緊接著他兩眼一黑地倒在了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