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剃須刀落在褚湛臉上。
別看沈修筠面上兇神惡煞,隨時可能發狠割斷褚湛脖子,可下手卻是又慢又輕,颳得很仔細。
鬧騰了一天,加之浴室熱氣騰騰格外催眠,褚湛的睡意很快就爬了上來。
玻璃上的水霧逐漸散去,映著浴室裡的兩個人是一派歲月靜好的祥和。一身皺巴的男人雙目輕闔靠在牆壁上,穿著浴袍的男人眉目清秀,手裡拿著刮鬍刀給他刮鬍子。
一點一點的,男人露出了幹淨的臉龐。
刮好了鬍子,沈修筠去放了熱水,把褚湛搖醒讓他去洗澡。褚湛迷迷糊糊地洗了澡,然後又迷迷糊糊的抱著被子去睡了沙發。
確認褚湛睡熟後,沈修筠取出探靈珠探了他的身體。
探靈珠是歷屆檔案局局長的所有物,也是象徵。將珠子放在人手中,如果人的身體裡有不屬於自己的靈物,那麼珠子就會變成靈物的顏色。每個靈物都有自己的顏色,只有人拿在手裡,珠子才會是透明的。
秦陵那塊玉石裡藏的血色消失不見,如果進到了褚湛的身體,探靈珠會變色。
但探靈珠沒有變色,依舊透明,而一路尾隨跟蹤褚湛的人沒有發現他這一路有何異常。
莫非真是因為褚湛的血煞氣太重,那個異物被殺了?
沈修筠百思不得其解,各中緣由還是需要更厲害的人來解答。收好探靈珠,連夜安排檔案局的人過來,他終於捨得休息片刻。
他本不想和褚湛共處一室,奈何民宿沒有了空房,而半夜裡更不好找住的地方,他只好委屈一下自己。
房間裡只有一張床,讓沈修筠分床是不可能的,睡沙發就別想了。所以,床,只能是他的。褚湛要想睡,要麼地板,要麼沙發。
這是褚湛第二次喝酒喝斷片,他腦海裡最後的畫面停留在高山流水,往後發生了什麼是一概不記得。半夜裡醒來發現自己睡在一個陌生的房間,房間裡亮著一盞暗暗的落地燈。
沙發又小又硬,他覺得難受,睡意朦朧地爬上床,不僅搶了被子,還把被子裡礙事的東西一腳踹了下去。
褚湛那一腳是真的厲害,把沈修筠的腰給閃到了。早上接待團隊裡的年輕姑娘過來請客吃早餐,見他扶腰的動作,那高深的笑容沈修筠不用猜都知道這姑娘想歪了。
吃過早餐,在姑娘的盛情之下,沈修筠不得不打包了一份早餐回了房間。他前腳還沒跨進房,褚湛後腳已經進了浴室。
褚湛頭還有些暈,睡眼惺忪地站在盥洗臺前伸了個懶腰,一邊揉眼睛一邊找牙膏牙刷。
薄荷味的牙膏讓人清醒不少,他發現鏡子裡的年輕男子長得不錯,五官英俊,稜角分明,眼角有一顆和他一模一樣的淚痣,還和他做著同樣的動作。
等等,鬍子!
褚湛一個激靈醒了酒,驚悚地望著鏡子裡的人,不可置信地連連,一腳踩到昨天被他丟在地上的肥皂,重心後移就摔進了浴缸裡,磕頭的聲音那叫一個響。
浴室動靜太大,門外沈修筠拿著手裡的檔案遲疑片刻,想了想,又繼續看資料。
“他媽的誰颳了我的鬍子!”
浴室裡褚湛哀嚎,掙紮著站起來,三下五除二地漱口洗臉,氣勢洶洶地拉開門沖到沈修筠面前興師問罪,但是被沈修筠平和的眼睛上下一掃,整個人氣焰全無。
“我的鬍子。”褚湛指著自己的臉欲哭無淚。
“昨晚你自己刮的。”
褚湛瞪大了眼睛,顯然是懷疑沈修筠這話的可信度。奈何沈修筠道行太高,褚湛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依舊是一臉平淡,說起謊來,臉不紅舌頭也不打結。
“你昨晚上耍酒瘋,要去看夜景,不讓你去,你就賭氣把鬍子給颳了。”
聞言,褚湛半信半疑,白洛和老頭子都說過,他喝醉酒的確是容易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不過他醉了也能記得住他幹了什麼出格的荒唐事,但昨晚發生了什麼他是半點印象都沒有,難道是因為太出格了?
怎麼每次喝酒喝斷片都能和沈修筠扯到一起!!!
這他媽的造了什麼孽!
摸了把下巴,光潔順滑不紮手,醉鬼能比清醒的時候颳得還要幹淨?褚湛表示懷疑,但他又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鬍子是別人刮的。
罷了罷了,颳了就颳了吧,大不了再留就是了,只能委屈他沒有鬍子的這段時間活得精緻一點。畢竟頂著一張帥臉,邋遢不符合人設。
於是勵志符合人設的褚湛慢條斯理地吃了早餐,細嚼慢嚥,平日裡也就五六分鐘,今天他硬生生翻了倍。吃完又重新漱了口、洗手。
臨近出門時候精緻青年犯了難,他總共就帶了三套衣服,唯一一套幹淨的衣服昨晚被他吐了一身,他現在能穿的就只有身上這件浴袍。
他總不能穿著浴袍去見當事人吧,這像什麼話!
“衣服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