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竟然是花滿市的。
不知道何時,花滿市和阿逸也來到了這裡。花滿市的面色如常,看上去已經恢複了,反而是站在他身旁的阿逸,一臉蒼白,看上去更像是命不久矣的那個人。
沒有等他們把無量帶過去,阿逸就治好了花滿市,甚至把自己的眼睛都挖給了他,這耗盡了阿逸畢生的修為和神力,已然命不久矣。
莫道並不為他的話所動。“我在天嬌的浴火中,由地面塵土灰燼而生,我可沒覺得痛。那都是他的說辭罷了!你來舅舅這,舅舅看在你母親的份上,還能放你一馬!否則....”
莫道眼中迸出一絲殺光,“你就和他們一起死!”
“誰死誰手還不一定呢!”花滿市說著,手掌翻飛,無數根銀針從他的掌心射出,一把凜冽寒光的長劍緊接而出。
莫道輕身閃移,躲過了那密密麻麻的銀針,而後腳尖輕點,雙手合掌,將花滿市的劍尖牢牢鎖在掌心,旋即掌心下滑,直逼花滿市的眼前。
“哐當”一聲,一根雲笈簽切斷了花滿市的劍,擋住了莫道的身形。
花滿市連連後退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沉伶張開右手,朝莫道掃去。
雲笈簽幻化成無數道流光,捲起層層氣浪,如海嘯般湧向莫道。
莫道眼眸一凜,右手長劍脫鞘而出,發出一聲龍隱般的輕鳴。長劍在他的手中幻化成無數光影,劍勢流轉,如同密林中的藤蔓,纏繞、穿梭在無數道流光中,企圖封堵沉伶的所有路徑。
劍風淩厲,帶出一陣陣銳嘯,空中彌漫著金屬特有的冷冽氣息。
沉伶回收雲笈簽,在指尖輕巧旋轉,釋放出一圈圈紅色光環,猶如肆虐的大火。隨後,沉伶左手掐指撚訣,右手輕輕揮動著那雲笈簽,每一記揮動都帶動著周圍的神氣。
念訣聲落時,紅色光環中迸出一束束火光,將莫道緊緊包圍。莫道反應迅捷,劍芒暴漲,他從火光的包圍中沖出,並順勢發起反擊,劍尖帶起的寒光如同流星趕月,直取沉伶要害。
雲笈簽在沉伶手中忽左忽右,上下翻飛,每次都能恰到好處地擋住劍風,同時借力使力,將莫道的部分攻勢反彈回去。
莫道心知自己打不過沉伶,不再正面硬碰硬,而是運用劍法中的虛實轉換,製造幻象迷惑敵人,並飛身往通天神樹的樹頂上飛去。
沉伶追了上去。牧鏡塵心中警鐘大響,“沉伶,別去!”
但已經來不及了,沉伶已經追了上去。
牧鏡塵趕緊跟了上去。
追到樹頂,沉伶也察覺到不對,想往後退。
但熟悉的氣息禁制在他的四周落下,沉伶被困在其中,動彈不得。同時,他感覺到自己的神力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在迅速流失。
牧鏡塵緊追在沉伶的身後,但他未來得及闖入禁制,就被莫道攔住了。
牧鏡塵輕抬長簫,一曲高山流水自簫中流淌而出,音符如同清澈的溪水,在空中跳躍、回蕩。隨著節奏加快,簫聲變得激昂起來,每一聲簫鳴都蘊含著獨特的氣旋,圍繞在他的身邊,形成一道無形的虛空。
莫道見牧鏡塵已然入勢,不再遲疑,劍尖輕點樹梢,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迅猛無比地朝牧鏡塵沖去。
面對莫道淩厲的攻勢,牧鏡塵未退縮,他以簫為杖,步履輕盈,每一次移動都配合著簫聲的起伏。當劍尖即將觸及之時,牧鏡塵猛然吹奏一串急促的音節,簫聲化為實質性的音波沖擊,與莫道的劍氣相撞,兩人在空中産生強烈的摩擦,火光四濺,發出刺耳的聲響。
牧鏡塵順勢往後退,隨後加大了簫聲的力度,音律變得更加緊湊,一波接一波的氣浪如同潮水般洶湧澎湃,試圖將莫道淹沒。莫道則步步緊逼,他以劍為翼,身形靈動,在簫聲織就的音網中穿梭自如,每一劍都精確地點在音波的間隙。
長劍揮舞間,劍光如織,每一次劍尖觸碰到音波,都會激起一圈圈細碎的漣漪,劍氣與音波相互撕扯,發出刺耳的嘯聲,如同千軍萬馬奔騰而過。
牧鏡塵和莫道打得焦灼,分不出勝負,但被困在禁制中的沉伶就沒那麼好受了。
沉伶感覺自己的身上纏繞了無數根無形的纏絲,牧鏡塵每一次出手,都會牽扯到這片禁制,禁制一動,纏繞在他身上的絲線彷彿被人緊緊拉扯一般再松開,迴圈往複。
在經歷無數次的拉扯下,沉伶的身上被勒出了無數的血條,滾燙的鮮血從那些血條中滲出。
牧鏡塵分心注意沉伶的狀況,簫聲稍停一瞬。這一瞬,那拉扯的纏絲似乎也松軟了一分,沉伶大口吐了一口氣。